[chapter81]/番外14
汪念慈。
舒雲念皺眉,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雄興汪海鈞的獨女。”
傅司衍看著她，神情平靜：“這張照片，是昨天汪海鈞的秘書送來的。”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那位汪董的女兒？
舒雲念愕然,如果她沒記錯,之前傅司衍說過,汪董的女兒有精神疾病，一直在海外療養……
她低頭再次看向照片，一身白色絨呢大衣的妙齡少女，雙手抱胸,笑容燦爛,一點看不出精神有問題。
傅司衍拉著她，在書房沙發坐下：“那個秘書說,汪海鈞也是上次在飛機上遇見你,許是冥冥之中血脈的牽連，心血來潮讓秘書查了下你的背景。沒想到卻發現你被遺棄在孤兒院的那天，和汪念慈誕下死嬰是同一天。”
生意人大都嗅覺敏銳,何況這日子如此巧合。
當年汪念慈早產時，汪海鈞在港城出差,不在身邊，汪念慈身邊隻有汪夫人。
等汪海鈞得知女兒出了車禍,急急忙忙趕到醫院時,女兒麻醉未退昏迷不醒,夫人則告訴他：“女兒情況凶險,隻能棄小保大。”
她做主讓醫生放棄肚子裡的孩子，保下女兒的性命。至於死嬰，未免女兒觸景生情,讓身邊的老媽子帶去鄉下埋了。
當初得知女兒懷孕時，汪海鈞就想讓她流掉這個孽種。現在孩子生下來就是死嬰，汪海鈞隻覺解決了一個麻煩，並沒多問。
沒想到汪念慈醒來後，接受不了打擊，精神失常，整個人瘋瘋癲癲，時哭時鬨。
汪海鈞夫婦無法，隻能將她帶去M國治病，這一去，就是二十四年——
期間，汪家夫婦不是沒想過讓汪念慈回國，和盧宗平夫妻團聚，可汪念慈一回國病情就加重，狂躁不已，亂砸亂罵，隻能再送回M國。
聽完傅司衍的講述，舒雲念心頭五味雜陳。
良久，她皺眉：“如果汪念慈是我的生母，那個姓盧的……是我爸？”
一時之間，她也分不清，生母是個精神病人對她的衝擊比較大，還是生父是一個好色油膩的禿子對她衝擊更大……
她之前想過的最糟糕情況，莫過於親生父母重男輕女，嫌棄她是個女兒所以把她遺棄了。
可真實的情況，似乎比她想得還要複雜。
“汪念慈或許是你的生母，但你的生父……”傅司衍黑眸輕抬，望著她：“一定不是盧宗平。”
舒雲念怔了下，心底竟詭異地鬆了口氣。
不過：“汪念慈和盧宗平是夫妻，她懷孕了，孩子不是盧宗平的，那她豈不是……出軌了？”
生母從精神病患者成了婚內出軌的渣女，舒雲念：“……”
她腦子亂糟糟的，喃喃道：“而且我不是還活著麼？為什麼說誕下是死嬰？是醫生撒了謊，還是汪夫人撒了謊？”
“汪海鈞的秘書隻
和我說了這些。”
傅司衍語氣淡淡：“但肯定有事隱瞞，才會錯漏百出，疑點重重。”
書房內靜了幾秒，他看向舒雲念：“如果你想弄清楚，我可以著手調查。如果不想，就不必搭理他。”
隔了這麼多年，那份遲來的父母愛意對她而言，也沒多少意義。何況她身邊有沈麗蓉這位養母，還有他這位丈夫的陪伴，無須再認那些亂七八糟毫無感情的親戚——
這回汪海鈞送來照片，是真心想認外孫女，還是想借著這層血脈關係和傅氏攀交情，傅司衍也懶得拆穿。
接下來如何，他全憑自家太太的想法。
舒雲念這會兒一顆心亂麻似的，兩個深呼吸過後，她低頭看著掌心那張舊照片，低低道：“你讓我緩緩。”
傅司衍攬過她的肩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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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舒雲念整個就是大寫的糾結。
她明知道她的身世可能是一團不堪的爛賬，她不該去深究，也沒必要去深究，畢竟現在工作順利、家庭美滿，她十分滿意現狀。
可一靜下來，她還是忍不住去想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張舊照片也是隔三差五就從包中拿出。
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心情前所未有的複雜。
照片裡的女人是自己的生母，她十月懷胎孕育了自己，她的血肉築成了她的生命……
知道失去孩子後，她會傷心痛苦到精神失常，會抗拒回國。
所以，她其實很愛她的孩子，並不想遺棄她……
不知是血緣的力量太強大，還是知道汪念慈這些年的情況，舒雲念看著照片上那張燦爛漂亮的笑臉，忽然不恨她了。
甚至知道她還活著，就在大洋彼岸的某棟房子裡，還生出一絲想要親眼見一麵的想法。
或許被遺棄的童年，注定是她這一生難以釋懷的心結。
她想給童年的自己一個答案，於是在第三天晚上，下定決心和傅司衍道：“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傅司衍並不詫異，淡淡頷首：“好。”
這個反應讓舒雲念有點難為情，咬唇道：“你早猜到我會這樣說？”
傅司衍：“知來處，明去處，落葉歸根是刻在大部分華人骨子裡的執念，你想查清楚，這很正常。”
舒雲念垂眸，將這話在心裡又過了一遍，再次抬眼，她補充：“我隻是想弄清身世，不一定會和他們相認。”
傅司衍依舊是說“好”，又寬慰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一切都照你的意思。”
她想認，他就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