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女兒身前微隆的曲線，纖細的腰身和翹起的臀，汪念慈目光一陣恍惚。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眨眼當年那個胖乎乎的小嬰孩，就出落成了窈窕秀麗的大姑娘。
“媽媽，好看嗎？”
女兒清靈喚聲拉回汪念慈的思緒，她定下心神，就見雲念在她麵前悠悠轉了圈，又有些局促地扯了扯領口：“這樣穿，會不會太暴露了？”
“抹胸款就是這樣的，你第一次穿不習慣，穿著適應適應就好了。”汪念慈笑道：“你十八歲成年禮，想穿的成熟點，媽媽也理解，畢竟是長成大人了。”
雲念本來還有些糾結，但聽到媽媽的鼓勵，也有了勇氣：“嗯，那就這件吧。”
她想穿著這件禮服裙出現在傅司衍麵前，告訴他，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就像四年前那場歡送宴上和他跳舞的那位千金一樣，她也是個有胸有腰的成年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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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這次和往日截然不同的造型嘗試，的確讓她收獲了一大批驚豔的目光。
從旋轉樓梯緩緩走下來時，她脖子上的鑽石項鏈在水晶吊燈的照射下璀璨閃耀，而比鑽石還要奪目的，是她出眾的外表。
莫說長輩們了，就連傅家大堂兄他們看著雲念出場，也不禁感歎：“小姑娘長大了啊。”
“沒想到她平時乖乖得不怎麼吱聲，換個造型這麼
漂亮。”
“是啊，小雛菊一下子變成小玫瑰了。”
“阿衍，你怎麼都不說話？”
傅家堂兄打趣一旁的傅司衍：“這小姑娘從小最黏你了。我記得三叔以前還逗她，問她要不要做我們傅家的兒媳婦，她還摟著你的脖子，說要嫁給你呢。”
傅司衍濃眉擰起：“有這事？”
“有啊，不過那個時候你年紀也不大，八九歲吧？不記得也正常。”
那會兒的傅家大堂兄都初中了，論記事，他比弟弟妹妹都記得清楚。
“怎麼樣？你現在也沒女朋友，小念又出落得這麼漂亮，不然真讓三叔和萬二叔商量一下，給你們定個婚？”傅大堂兄調侃著。
傅司衍手執香檳，冷冷清清斜乜一眼：“還是個小孩兒，你做個人。”
傅大堂兄：“哪裡小了？今天不就成年了嘛。”
“那也是小孩兒。”
氣質矜貴的年輕男人視線平淡掃過人群中那微笑著接受祝福的少女，眸光微動，而後舉杯，淺啜一口香檳。
傅大堂兄聳聳肩：“行吧。”
一旁的傅二堂兄湊過來，嬉皮笑臉：“阿衍，你嫌雲念小，我可不嫌。你要沒那個意思，回頭我和我爸說，讓他撮合一下。”
大堂兄已婚，二堂兄目前倒是單身。
他這話一出，傅司衍黑眸眯起，周身氣場都好似冷了幾分，淡淡睇著他：“你這把年紀，老牛吃嫩草，也不嫌丟人？”
傅二堂兄不服氣：“怎麼就老牛吃嫩草了，我就比你大兩歲好吧。”
傅司衍冷嗤一聲。
傅二堂兄：“你這什麼意思啊？阿衍，我是說認真的，我覺得小念挺可愛的……呃！”
剩下的話還沒出口，就被麵前男人冷冽的眼神給噎了回去。
“你最好彆打她的主意。”
淡淡說完這句話，傅司衍將手中香檳飲儘，空杯擱下，轉身就走。
望著那道往後花園走去的頎長身影，被撂在原地的傅大堂兄和二堂兄麵麵相覷。
“莫名其妙的。”傅二堂兄皺眉埋怨：“他沒那個意思，憑什麼管我啊？”
傅大堂兄也有點摸不準自家堂弟陰晴不定的脾氣，猜測道：“或許他一直把雲念當妹妹，接受不了她變成嫂子？”
傅二堂兄一怔，想了想：“對哦，不是沒這個可能……”
宴會廳裡兩兄弟嘀嘀咕咕，宴會廳外的汪家後花園，月白風清，花香馥鬱。
傅司衍斜坐在花園長椅上，兩條筆直長腿隨意搭著。
也不知是那杯香檳作祟，還是五月的夜晚依舊悶熱，他抬手，解開襯衫最上的兩顆扣子，稍稍透口氣。
宴會廳裡飄來歡歌笑語，他一向最是懶於應付這種場合。
要不是那天，那小姑娘滿臉期待地望著他，問他要不要來，他真不一定來。
對於這個世交家的小妹妹，傅司衍腦中的印象，一會兒停留在小姑
娘肉嘟嘟的孩童時期，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喊哥哥，一會兒又停留在她穿著校服裙，像朵潔白梔子花似的站在長輩身邊，睜著那雙烏黑大眼睛，乖乖地不怎麼說話。
小時候很乖，大了斯文恬靜，很符合他對她的認知。
他家裡雖然有堂妹表妹，但或許是小時候雲念愛黏著他的緣故，他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妹妹，比自家堂妹表妹更多出幾分親近。
他會在她每個生日，給她準備一份禮物。
也會認真回複小姑娘的每一條祝福消息，會點讚她那些或搞怪或可愛的自拍。
就像是看自家妹妹般，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然而今晚，一向乖乖的小姑娘，換上華麗盛裝，盤起頭發，搖身一變成了個玲瓏有致的……小女人？
腦中冒出的這個詞，讓傅司衍不禁皺了下眉。
什麼怪詞。
但的確，又找不出第二個詞語來描述她今天這副裝扮。
嗯，小孩兒裝大人。
他忽的覺得好笑，嘴角剛翹起些，忽又想起兩位堂兄說的混賬話。
她還那麼小，就盯上她，真是有夠混蛋。
要是二堂兄真對她下手，他非揍他不可。
思緒正縹緲，忽的一陣輕微腳步聲傳來。
傅司衍抬起眼，便見月色之下，腦中正想著的小姑娘，小心翼翼踩著細腳高跟鞋，一步步朝他走來。
皎白月光灑在她的肩頭，那身紫色魚尾款禮服將她婀娜的身形完美勾勒，脖頸纖長，腰肢款款，明明是優雅而美麗，卻因踩高跟鞋不熟練，像是才學會走路的小美人魚，搖搖擺擺。
傅司衍眸光微動：“走慢點，小心摔了。”
雲念單手捂著胸口，一抬頭，就對上長椅上男人淡淡投來的目光。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她悄悄掐緊掌心，不要怕，今天你已經十八歲了，和他一樣的成年人了！
“我…我知道。”她慢慢直起身，朝他走去，嘴上帶著幾分倔強碎碎念：“走個路而已，而且這是我家的花園，我熟得很。”
傅司衍挑眉，不置可否。
直到她在他麵前站定。
他坐著，她站著，他平視的目光對麵，不偏不倚，正好是她纖娜的肩頸和微鼓的抹胸。
禮服胸墊有聚攏效果，平地都能起高樓，何況雲念並非飛機坪。
仿佛被那抹白膩晃了眼，傅司衍偏過臉，一向淡漠的臉龐閃過一抹不自然。
他嗓音微沉：“怎麼出來了？”
雲念見他偏過臉，還有些奇怪，等低下頭，意識到怎麼回事，雙頰霎時發燙。
雖然沒露什麼，但……第一次穿抹胸款，的確很不適應！
她稍稍朝旁邊站了些，小聲道：“我…發現你不在了，問了傅大哥哥，他說你出來了。”
傅司衍：“找我有事？”
雲念：“……”
塗著淡紅唇彩的唇瓣
微咬，今晚第N次在心裡說著“彆怕，要勇敢”，終是深吸一口氣：“嗯，有事。”
傅司衍這才重新轉過臉，黑眸定定看向眼前這張精致白皙的小臉：“嗯？”
雲念壓下胸腔那顆快要跳出的心臟，輕柔的嗓音發啞：“阿衍哥哥，我…我……”
見他眉頭輕折，她豁出去：“我喜歡你！”
話說出口，夏夜花園裡的蟲鳴好像都靜了一靜。
雲念分明從男人眼中看到詫異，而後那詫異閃過，取而代之的是她看不懂的幽邃。
撲通、撲通、撲通……
她的心跳得很快，嘴巴卻如竹筒倒豆子：“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之前我年紀小，不敢和你說這些。可是今天，我成年了，不再是小孩，所以我想以一個成年女人的身份告訴你，我喜歡你。”
這番話，她在心裡排練了無數遍，可真正說出來，還是有些磕磕巴巴。
最後本來還有一句“你願意和我交往麼”，話到嘴邊，她愣是羞得說不出來。
一句喜歡你，已經耗儘少女全部的勇氣。
那雙烏黑瑩潤的眼眸，盛滿星辰般亮晶晶望著麵前的男人，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回應。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時間仿佛開了慢倍速，雲念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微弱。
少傾，男人薄唇輕啟，語氣沉靜：“我一直把你當妹妹。”
“嘩啦——”
如同兜頭一盆冷水，澆滅她眼底最後一縷光，也澆滅她的勇氣和希望。
還是，被拒絕了啊。
儘管之前預料過這個結果，但真正從他口中聽到，還是很難過。
心好像都嘩啦一聲，碎成一瓣一瓣的了。
她垂下眼睫，有些哭腔地咕噥著：“可我又不是你的妹妹……”
看著失魂落魄的少女，纖薄肩頭克製地顫抖，傅司衍眉心輕折，語帶不忍：“念念，你還小……”
“我才不小了。”
雲念抬頭，咬唇反駁他：“我都十八歲了。”
她眼睫上沾染的盈盈淚意，讓傅司衍眉頭皺得更深，他站起身，似要替她擦淚。
手剛伸出，就見少女躲開：“我才不稀罕當你妹妹。”
她轉過身，踩著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跑了。
望著月色下那道嬌小身影，傅司衍長指動了動。
須臾，他收回手，捏了捏有些漲痛的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