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粥還給我。”宗明玉雙眼盯著他手裡的盆子,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給…給…”張輝牙齒都在打顫,端在盆子邊緣的雙手也顫顫巍巍,似是一個八九十歲的,行將就木的老頭子,盆子隨時都要被摔碎的風險。
宗明玉見了,原本陰沉的臉上,竟然違犯常理的露出一抹和顏悅色,和藹的道:“手端穩一點,小心一些,千萬彆弄撒了,乖。”
張輝緊張的牙齒格格作響,簡直都要哭出來了,不說還好,一說他的手顫抖得越發厲害了。
所幸宗明玉也始終注意著他手裡的粥,不等他把盆子摔壞,就主動伸雙手接過,他小心翼翼,如獲至寶的噴到嘴邊,繼續咕咚咕咚起來,嘴角浮現出一抹欣悅的弧度,表情是異常的滿足。
就好像離家三年的慈父,陡然返家將掌上明珠捧在手心一般。
張輝卻不敢再催他了,逃也似的離開食堂,到食堂外麵,才想起來向盟裡某高層傳遞訊息。
傳遞罷,他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待在食堂之外,視線仿佛能穿透牆壁落在宗明玉身上。
他與宗學長平時打交道,隻覺和藹可親,身為精英榜榜首,卻沒有一點架子,不料被奪了食盆,卻變得那般可怕。
他好歹也是能名列精英榜上的人,雖然排名偏後,卻也沒料到會被壓迫成那個樣子,他懷疑若晚把食盆歸懷幾秒,他都有被壓迫到跪下的危險。
“宗學長好可怕。”張輝臉上仍有餘悸。
食堂內學員們也受了驚,尤其是附近幾個餐桌的學員,就算宗明玉奪回食盆後,又恢複了人畜無害的模樣,大家都是臉色驚駭的端起飯菜,悄然遠離他。
這個宗學長,還真是個怪物啊。
宗明玉心滿意足地放下盆子,滿足的砸吧了下嘴巴,回味著玉米糊的餘香,猶如茶香嫋嫋,縈繞三天三夜而不終絕似的。
“對了,張輝剛才說了什麼?”宗明玉微皺眉頭,回憶片刻,才想了起來,自語道:“哦,是楚天要挑戰我,他實力尚可,說不定能帶來些樂趣,不過機會也不太大。哎,不想這個了,不算什麼要緊事。”
“我寶貴的餐後甜點時間,可不能被耽誤了,今天吃點什麼呢?酸的不錯,就聖女果好了。”
一念至此,他又取出一大盤聖女果來,倒是沒有狼吞虎咽,餓的很時,顧不得許多,但現在吃了那麼多東西,總算稍稍果腹,就有時間戲嚼慢咽了。
聖女果這東西,比較適合慢慢品,若吃的快了,就是牛嚼牡丹,根本吃不出什麼滋味來。
真正地道之饗客所不為也。
雖然他和和尚,不允許親近女色,但聖女果就是個名字,和聖女,或其他女子倒是沒有絲毫關係。
聖女果隻是學名,俗名小番茄,地地道道的素齋,放到那個寺院都不算破戒。
他正一口口的品味著小番茄,張輝在食堂外麵眼見一位臉色冷厲,目似鷹隼的黑衣青年疾掠過來,臉色一喜,宛如看到救世主一般,喊了聲葉哥,委屈地向其訴苦。
張輝真是一肚子苦水說不清。
他為了社團的威名,不辭勞苦來叫宗明玉,卻收到這般恐嚇。
心裡是猶如小媳婦一般的委屈。
這黑衣青年可不像張輝,乃是個能鎮住場的人,即便在嗜戰盟中,也算是排得上號的猛人。
如果楚天在這裡,一眼便能認出,這是剛入學院時,和楚楚一道,在大狩獵場外圍有過一麵之緣的葉成。
葉成把張輝話中的抱怨自動掠去,將頭緒理清,便點了點頭,走近食堂。
張輝神色倒是安定下來。
吃一塹長一智。
能叫醒一個怪物的,可不是他這種正常人,隻有另一個更恐怖的怪物才行啊。
食堂的人眼見葉成臉色不善的進入,如避瘟疫一般,紛紛避開。
如此一路坦途,他身子兩個閃爍,便來到宗明玉麵前,見他將一個小番茄丟到嘴裡,細嚼慢咽,如品香茗般,砸吧著嘴慢慢品味,臉色一冷,伸出手來,毫不客氣的將盛放小番茄的餐盤劈手躲過。
周圍氣氛陡然變得不一樣。
一股可怖的威壓虛空成形。
宗明玉臉色陡變,微微眯著享受般的雙目,突然暴睜而開,雙目如炬,熊熊不息,似能燃燒空間。
“誰?誰動了我的素齋?”令食堂內學員們靈魂戰栗的聲音在虛空響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