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們這一家 詭異的父母(2 / 2)

報喪者[無限] 從0 19773 字 5個月前

這房子布局怪怪的,入戶門進來是一個很小的客廳,左邊連著廚房和衛生間,右邊有兩間房,秦月和隔壁男人的房間都在正對入戶門的方向,這邊總共五間房,加上右邊的,就有整整七間臥室。

在秦月看過去的時候,除了最左側的臥室和他們兩個之外,其他的門也全都陸續被打開了,走出四個人來。

後麵出來的一共三男一女,女性是位氣質優雅的中年人,留著漂亮的卷發,穿了一套非常漂亮的淡青色旗袍,讓人眼前一亮。

三個男人中,有一個皮膚黝黑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神情十分緊張茫然,可能是新手。

另外兩個很年輕,一個二十左右,一個看著像是未成年。

此時客廳裡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每一個盤子都被蓋著,看不出是些什麼菜,但一直有香味不斷地飄蕩出來。

一名係著圍裙的中年男人從廚房端了東西走出來,目光掃過呆站在客廳的眾人,不滿地皺了皺眉,粗聲粗氣地嗬斥道:“都站著乾嘛?都給你們做好了連吃都不會吃嘛?滾過來吃飯呐!”

其他人還在猶豫,都不肯第一個動,秦月身邊的男人便率先走了過去,隨便拉開一張椅子落了座。

秦月坐在了他旁邊,中年女性拉開她旁邊的椅子,笑著問了一句 :“我可以坐這裡吧?”

看到她點頭,對方才優雅地坐了下來。

這張餐桌是長方形的,兩側各擺了三張椅子,但因為人太多了,左右兩個短邊也擺了椅子。

右側被二十歲青年先坐了,黑皮膚大叔剛想坐在左側的短邊,卻被未成年伸手攔住。

那看起來跟精神小夥一樣的男生挑著半邊眉毛說:“這位置是我的,你坐那一邊兒去!”

大叔一愣,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男生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沒說出來的話就咽了回去,垂下頭走到了沒人坐的那一側。

他們不想坐那個方向的原因很簡單。

目前這個情況任誰來看都會覺得,他們這六個人全是玩家,而這裡有八個位置,說明有兩個NPC會跟他們一起吃飯。

在什麼信息都不清楚的情況下,誰會想挨著NPC坐呢?

看他們六個人終於坐好了,端著東西出來的中年男人這才冷哼一聲,臭著臉把手裡的食物放到了桌子最中間。

這樣一來,整張桌子都擺滿了食物,看上去不會再加了。

果然,中年男人在圍裙上擦了下手,對著廚房那邊喊了一句:“老婆,孩子們都到齊了,可以開飯了!”

眾人:“……”

“孩子們”在哪兒呢?

非要說的話,也隻有秦月和精神小夥看起來勉強能用“孩子”稱呼。

不過,看這樣子,難道這一次的遊戲設定是一家人?

“來了來了,催什麼催!天天搞這麼一大桌子吃的,我都累得沒胃口吃飯了!這群沒用的死孩子,也不知道來幫幫我,天天就窩在房間裡玩玩玩玩玩……”

一道略顯尖利的女性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秦月忍不住轉頭望過去。

那邊跟客廳之間隔著一道磨砂玻璃門,現在門關著,隻能隱約看到有人影在晃動,似乎挺高大的。

很快,那身影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走近,伸手推開了門。

下一秒,秦月就聽見對麵的大叔發出一道吸氣的聲音。

實在是,那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東西太過於惡心了。

它絕對絕對稱不上是個“人”,隻不過有著類似人類的身形和四肢罷了。

它全身上下都被一層綠色的粘稠物包裹著,兩顆光禿禿的眼珠子仿佛是被粘在粘稠物表麵的,一顆高一顆低的嵌在上麵。

隨著它往外走的動作,身上的粘稠物不斷發出嘰咕嘰咕的聲響,地麵也留下了一連串綠色的腳印。

同時它一直在出聲埋怨著,每一次說話身體某個地方就冒出一個泡,似乎它的嘴是不斷變換位置的。

等到它走近之後就更惡心了:因為大家這時候才看清楚,那些粘稠物之間,有許多細小的青色蟲子正在不停蠕動。

它們細如發絲,隻有半厘米長,隔遠了根本看不出來,近了一看就讓人頭皮發麻。

偏偏這個時候,外表看起來比較正常的中年男人坐在了最旁邊的椅子上。

此時,桌上唯一的空位就在對麵正中間。

也就是說,被精神小夥搶走位置的大叔,馬上就不得不挨著這個怪物坐了。

這個一看就是新人的大叔顯然已經受不了了,臉上的肌肉不斷地抽搐著,額頭瘋狂冒汗。

在那怪物走過來的短短時間裡,汗水都快要將他的短發徹底打濕了,一張黝黑的臉都憋出了青色。

終於,這一刻還是到了。

怪物一屁股重重坐下,“噗嘰”一聲,許多粘稠物直接被坐得飛濺出來,像水花一樣散向兩邊。

其中一點拍到了大叔臉上去,上麵還貼著一群細小的蟲子在不停蠕動。

這一瞬間他再也忍不住了,整張臉變得無比扭曲,努力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啊啊啊啊”地大叫了起來。

他衝出座位,直接奔向了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將腦袋埋下去瘋狂衝洗。

也許是實在太害怕了,他根本沒發現,在他衝出座位的同時,那個中年男人的臉色就立馬陰沉了下來。

桌子上用來扣菜的蓋子上麵也多少被濺上了怪物的黏液,細小的蟲子在上麵扭來扭去,一部分已經掙脫了黏液,開始朝著四麵八方蠕動。

坐在桌邊的玩家們將這一幕看得無比清晰,一個個都變了臉色,幾欲作嘔。

“哼!”中年男人一聲冷哼,陰沉著臉冷森森地說道:“不要管他了,我們先吃飯!”

他說著,便伸手去掀開了離他最近的那個蓋子。

下一秒,原本隻是有些想吐的精神小夥“yue”了一聲,轉頭就在地上嘔了起來。

他的位置是挨著這個中年人的,所以也看得最清楚。

隨後秦月才看清,原來那隻掀開的盤子裡,裝的並不是什麼美食,而是一團糾纏在一起,不斷蠕動的粉色蛔蟲。

幾十條又長又粗的蛔蟲在白色的盤子裡對比十分明顯,它們彼此打著結,身上甚至還被淋了醬汁,蠕動間反射著油亮的光。

更惡心的是,它還散發著一股炸醬拌麵的香味。

而現在,精神小夥在一旁狂吐,空氣裡還混了一股嘔吐物的味道。

其他人全都不忍直視,紛紛側開了頭不想再多看一眼,而且,恐怕他們永遠都不會想吃炸醬拌麵了。

秦月也有點反胃,但她心裡最關心的是,這一頓飯不吃會不會怎麼樣?

畢竟她拿到的規則之一是:【如果你不想死,請一定要按照它們的要求去做。】

可它們的要求,就是要他們吃飯啊。

與此同時,其他菜的蓋子也被中年男人陸續掀開了。

裝湯的白瓷盆裡泡著半顆豎著被劈開的人頭,頭皮被扒了,但腦花和顱內的各種神經都還在,一顆眼珠子漂浮在蔥花之間,人頭上的眼洞中卻吊出一截筋脈。

有一碟子鹵肉——是一雙被砍成小塊的人手,像雞爪一樣被鹵熟了,又拚合成完整的手掌形狀,整整齊齊地擺了盤,還發出陣陣香味。

有一盤跟辣椒一起炒的內臟,被切成了薄片,看不出是什麼,但聞起來像豬肝。

還有一盤涼菜,全是人類皮膚拌著辣椒。

最後,是一整鍋放在桌邊的“飯”。

秦月隻掃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這所謂的飯就是密密麻麻的一大鍋白蛆,還不是活的,全被弄熟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種被煮熟了的蛆比活蹦亂跳的還惡心。

可能是因為它跟“米飯”聯係在一起了吧。

剛剛吐完爬起來的精神小夥看到這玩意兒,又哇的一聲彎下腰開始乾嘔了。

中年男人斜著眼掃了他一眼,臉色依然陰沉著,但什麼也沒說。

而旁邊那個令人反胃的怪物,卻冷冰冰地說道:“我打掃了一整天的房子又被你弄臟了,你知道拖地有多累嗎?”

精神小夥嚇得渾身一僵,連嘔吐聲都戛然而止,努力地忍住反胃感抬頭說:“我……我等一下自己弄乾淨……我一定會弄乾淨的……”

滿身粘稠物和小蟲子的怪物忽然發出一聲極其詭異的怪笑,不知道為什麼,慢慢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一定會弄乾淨的……”

“吃飯吧,早點吃完收拾好,下午家裡要來客人的。”中年男人板著臉說了一句,又對還躲在衛生間不敢過來的大叔喊了一聲:“滾過來吃飯,躲在廁所乾什麼!裡麵有你喜歡吃的東西嗎!”

大叔嚇了一跳,急忙跑過來,腳下一軟還重重摔了一跤。

“沒用的廢物!”中年男人罵了一聲,又低低地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秦月沒有聽清。

她旁邊的男人斜了斜身子,壓低聲音說道:“他說,這個家裡不需要廢物。”

她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我叫許妄,你好。”

這顯然是一種想跟她結盟的信號。

其實上餐桌後的這段時間,無疑是尋找盟友最好的時機。

在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如果連最基本的冷靜都做不到,那這個人多半是活不長久的。

而在這些人裡,也隻需要挑選一個合適的人結盟就夠了。

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這遊戲裡可沒什麼好人,結盟人數越多,就越容易遭到背叛和算計。

對於彆人主動釋放的好意,秦月自然沒有不收的道理,當即笑著報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秦月。”

她想的是,她房間裡既然有兩條線索,其他人應該也有。先搞好關係,把信息弄到手再說彆的。

此時,中年男人已經站了起來,拿著旁邊的碗挨個給他們盛飯。

秦月眼看著一碗白生生的被煮熟的蛆擺到自己眼前,心裡難受得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

那位倒黴的新人大叔也回到了座位,戰戰兢兢渾身發抖地坐在怪物旁邊,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地掉。

很快“飯”也擺到了他麵前。

他一眼看過去,頓時臉色大變,“哇”的一聲張口直接吐到了碗裡,汙穢物甚至漫出來流到了桌麵上。

旁邊那隻怪物發出奇怪的聲音,隨即憤怒道:“今天是怎麼回事,你們一個兩個的想翻天是不是?!不聽話的,就不配當我的孩子!”

可是,這位大叔顯然是聽不了話了。

他看上去是個略顯貧窮的體力勞動者,又作為新人什麼都不了解,一進來就遭遇這種狀況,換了誰也受不了。

即便這隻怪物在他身邊發出最後的警告,他依然吐得停不下來,涕淚橫流,隻能努力擠出兩個字:“救……我……”

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乞求地掃過其他人,可秦月等人全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連一聲也沒吭。

與此同時,大叔身邊的怪物開始發出“咕咕咕”的怪聲,並且迅速膨脹變大,像一團柔軟的穢物般,快速地朝著他包裹了過去。

“救……我……”

求生的欲望讓大叔想要爬起來逃跑,可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兩條腿竟然連動都動不了一點。

他又求了一次,可這種時候,其他人即使真想救也無能為力。

惡心可怖的怪物包裹過去,漸漸地吞噬了他的一條胳膊。

大叔眼中的乞求很快變成了絕望之下的憤怒,他再次掃過眾人,忽地從包裡掏出什麼東西來,飛快塞進了自己嘴巴裡。

“攔住他!是規則!”秦月身邊的許妄大喊了一聲,並立刻衝了過去。

但距離大叔最近的青年卻猶豫了一下,等到許妄衝過去阻攔時已經來不及了。

大叔將紙條用力吞進了肚子裡,接著看了一圈其他人的表情,竟然像瘋了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狗東西,不肯救老子,那你們也彆想好過!老子現在死,你們馬上也得跟……啊——”

尚未發泄完的怒意被一道慘叫聲吞沒。

那越來越巨大的惡心怪物將他徹底包裹,如同一個巨大的肉球,直接滾向了廚房。

中年男人麵無表情地站起來過去開了門,肉球進去後,就立刻關上了門。

裡麵傳來黏糊糊的怪聲,過了片刻,廚房門再次打開。

眾人循聲望去,都以為出來的會是那隻怪物,可意外的是,他們看見一個留著短頭的中年女性從裡麵走了出來。

她滿麵紅光,笑盈盈地在圍裙上擦拭著自己的雙手,一邊向餐桌走來一邊溫柔地說道:“大家都在等我呀?不用等的,餓了就先吃,孩子們正在長身體不可以挨餓,以後不用等媽媽哦。”

眾人:“……”

真是一言難儘。

可惜,雖然怪物變成了親切的母親,飯桌上的東西卻還是一樣的惡心。

女人落座之後,率先拿起了筷子,仿佛沒看到桌麵被大叔吐上的嘔吐物,笑眯眯地說:“好啦,人都到齊了,快吃飯。你們都還是孩子,要多吃點才能長高哦。”

她說完就那樣笑著看著眾人,等了大約一分鐘,臉上的笑意開始漸漸淡去:“怎麼……都不吃呢?難道是嫌棄媽媽做的菜不好吃嗎?”

“不是……不是的……”秦月另一邊坐著的旗袍女人顫聲回了一句話,雙手抖得不成樣子,卻努力地伸過去拿起了筷子。

金屬製成的筷子在她不斷抖動的手裡發出一連串碰撞的響聲。

她用儘全力將筷子伸進自己碗裡,抖了不知道多少次,才終於夾住一條熟蛆,眼淚啪嗒啪嗒不斷往下掉,卻還是將它送向了自己的嘴。

“我可以不吃嗎,媽媽?”就在這時候,秦月開口了。

視線緊盯著旗袍女人的“母親”目光一轉,落在了她臉上,嘴角一揚,似笑非笑,語調詭異地問她:“為什麼不吃?是不是嫌媽媽做的菜不好吃呢?”

秦月也對著她笑,笑得像個天真無辜的小孩:“不是呀,是我上次聽見爸爸悄悄跟彆人說,媽媽做的菜不乾淨,他一點兒都不想吃。然後還說媽媽是母老虎,他都不敢說飯菜又臟又難吃呢。媽媽,這個飯吃了是不是真的會像爸爸說的那樣拉一整天肚子呀?”

不是把他們當小孩兒嗎?

小孩子嘛,不懂就問沒問題吧?

就在秦月說話的過程中,“母親”臉上那種詭異的笑容消失殆儘,慢慢慢慢地轉頭看向了她旁邊的“父親”。

中年男人一個勁地搖頭:“我沒說過,我真的沒說過,老婆,她在撒謊,你彆信她的,她一個小孩子的話怎麼能信……”

“對啊,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母親”陰惻惻地笑起來:“如果不是聽到有人這麼說了,她還能自己編出這種話嗎?”

其他人:“……”

許妄湊近秦月,悄悄地豎了個大拇指:你是懂挑撥離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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