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眼前的美麗雌性不說話, 使者有點急了。
他急切道:“救世主殿下,獸人真的很需要您!您可以跟著我回主城嗎?隻要您願意,您可以成為主城至高無上的存在, 所有獸人都將無比尊重您!我們會竭力給您提供最好的條件!”
主城, 這是白詩詩沒聽過的詞。
但顧名思義,必然不是焰炙部落這樣的小部落。
知曉眼前人的身份後, 她再仔細打量,便發現了一些細節。
比如焰炙部落的大多數獸人皮膚都比較粗糙,有明顯的受過磨礪的痕跡, 麵前的男人卻沒有。而且他不論言行還是舉止, 都和焰炙部落的毛頭小子不一樣, 更為沉穩。
其實她對他口中的王還挺感興趣。
白詩詩原本以為,按照從前看的小說的劇情,第一個發現她的焰炙就是男主。
現在看來,這神秘的王也很有競爭力啊!
在腦海裡yy了一下, 白詩詩看著使者, 麵容有些為難。
“但是焰炙部落的族長救了我, 部落裡的獸人也很友善, 對我很好, 我不想離開他們。”
使者有些震撼。
他又問道:“救世主殿下,主城是大陸上最神秘、最強大的地方,隻要您願意,可以頓頓吃雲雞獸,穿最美的鮫紗,吃最甘甜稀有的果子,還有無數強大忠誠的獸人戰士守護著您。”
“您僅僅為了所謂的感情,便願意留在這個又小又破的部落嗎?”
白詩詩內心翻了個白眼。
穿越者定律啊, 而且焰炙這個人一看就不簡單,焰炙部落不可能永遠都又小又破。
而且這人問她是不是真心願意留下,她肯定不會反對啊。
畢竟漂亮話誰不會說。
於是少女臉上帶著幾分堅定,重複道:“是的。”
“我願意留在焰炙部落。”
主城使者徹底為眼前的少女所折服。
他不禁有些感慨。
在主城,雌性被無數獸人追捧,脾氣驕縱而任性,而且也沒什麼大局觀,部落歸屬感很低。
比如有不少雌性,就是從四大部落過來主城的,之後,看見主城優渥的條件,她們便再也不願意離開,完全忘記了自己長大的部落。
但麵前的雌性太不一樣了。
她的美,超越了他見過的所有雌性。她溫柔而強大,她有著憐憫之心,更是知恩圖報。
想起在焰炙部落聽見的、麵前小雌性的事跡,使者深深確定了一件事。
唯有這樣的雌性,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於是他單膝跪地,右手放於左肩,深深地行了一禮。
“救世主殿下,我代表主城,將永遠歡迎您的到來。”
白詩詩微笑著扶起了使者。
她明白,這位使者還會有再來的一天。
而這時候,也足夠她繼續在焰炙部落站穩腳跟。
......
主城的使者悄悄離開了,他還將那枚特殊的獸牙信物留給了白詩詩,表示擁有此物,可以隨時進入主城和四大部落。
白詩詩並未將此事告知焰炙。
她知道,這件事還會有後續,到時候焰炙知道了她的選擇,才會更加感動。
現在說出來,倒顯得挾恩求報、主動邀功似的。
未免落了下乘。
換鹽集市後,轉眼炎夏便過去了,神域大陸也正式進入了雨季。
這時的獵物吃飽了草、更為肥美,是最好的過冬糧。
各大部落都組織了年輕力壯的獸人們,分成眾多小隊,開始進行集體狩獵。
隻要上交一定數額的獵物,剩下的,都可以自己留下來,用來過冬。
當然,上交獵物這一點,主要適用於大型部落,畢竟人多,紀律也更為森嚴。
上交的份額,就徹底屬於族長,以及用來獎勵勇士了。
而像焰炙部落這樣的小型部落,往年所有獸人打的獵物,加起來都不夠整個部落吃的。於是獵物都湊到一起,再由族長分配,保證部落裡的人能最多地活下來。
而這樣的小型部落,其實彼此間的感情也更好。
不過大型部落也有優點就是了。
很明顯的一個優點是,像蘇子墨這樣驕縱任性的雌性,也可以享用到最頂級的獵物。
誰叫她有個族長爹呢;)
雨季狩獵開始後,晝來找她的時間都變少了,當然,他也經常給她帶回一些獵物,換著口味吃,算是個不錯的廚子。
蘇子墨正有些無聊之際,有一個男人來她麵前晃悠了。
男人黑發及腰,陰柔的麵龐上,一雙灰色的眸子輕輕撩起,嫵媚而多情。
他穿著一條獸皮裙,藤蔓係在腰間,勾勒出勁瘦的腰肢,整個人的氣質陰柔而獨特。
蘇子墨記得這個人,句離,是她曾經用過的一名獸人。
看了眼對方,少女收回視線,懶洋洋道:“你有事?”
她的身子一動不動,很明顯,沒把男人放在眼底。
以往性情有些偏激的句離卻並不在意。
看著少女的麵龐,他的呼吸都快頓住了。
比起月色下安靜的麵容,這樣生動的她,顯得更有魅力。
哪怕是以往最厭惡的驕縱,在她臉上,都有著說不出的可愛。
舉起手裡的籃子,句離笑道:“主人,我給你帶了薯。”
蘇子墨並未收眼前的男人當奴隸。
但她是族長的女兒,這人這麼喊也對。
籃子裡的薯很明顯非常新鮮。
如果換個人,必定好奇,隻有焰炙部落有的薯,句離怎麼找到的,也難免對他刮目相看。
但高傲的部落之花可不會在乎這些。
找到薯很稀奇嗎?相反,這薯能被她吃了,那才叫榮幸。
於是她揮了揮手,隨口道:“交給晝,你退下吧。”
晝?
他找來的食物,憑什麼給晝!
句離很不服氣。
他一向大膽,便走上前,一隻手輕輕撫上少女耳側,緩緩移動。
動作間,頗有暗示意味。
說實話,在直來直往的獸人裡,句離這樣的,真算得上天賦異稟。
畢竟原型是蛇嘛,還是惑蛇。
換個雌性,說不定就迷上了這新奇的調調。
但蘇子墨不是普通雌性。
她一把打落男人的手,怒道:“跪下!”
“誰準你碰我的!”
陰柔男人便真的委委屈屈地跪下了。
瞧這架勢,如果蘇子墨想玩什麼彆的,估計句離也能適應良好。
但蘇子墨真不想玩彆的。
她記得這個人,說實話,那次的體驗很一般,這人沒什麼特殊。
——句離上次出於敷衍的目的,放的蛇毒很少,蘇子墨便覺得很一般。
部落之花覺得一般的男人,彆想有第二次。
讓男人跪下後,她就不管對方了,自顧自擺弄著阿父送來的新奇玩意兒。
這據說是什麼九連環,也是焰炙部落傳來的,還挺有意思。
句離跪了很久。
少女始終沒理他。
特意擺好的姿勢全部白費了。
偏偏考慮到自己的身份,他不可能直接咬一口小雌性,告訴她,那天晚上的夢就是我造的哦。
句離:我恨某些雌性的不解風情;)
直到聽見石屋外傳來腳步聲,句離這才起身離開。
他可不想被其他獸人看見這副模樣。
然後,他便與銀發少年擦肩而過。
雙目對視間,兩人眼底,同時閃過嗜血的冷芒。
獸人的聽力敏銳,離開石屋後,句離很清晰地聽見了屋內傳來的笑聲。
明明對自己愛答不理。
看見那隻臭狼,她就那麼高興?
陰暗的情緒自句離心底竄出,這一刻,惑蛇的獠牙徹底展現出來。
男人走出神帝部落,來到了部落附近的一條小溪。
他從懷裡拿出了一枚花瓣,放入水底,很快水麵傳來一陣波動,一條平平無奇的魚遊了出來,靠近了句離。
這同樣是神血部落的探子。
身為流浪獸人的大本營,神血部落混亂無序,強者為王。
而水族、翼族,自然也有被驅逐出來的獸人。
句離那灰色的眸子格外冰冷,顯得有些無機質。
他平靜地將一塊獸皮遞給了小魚,小魚便一口吞了下去,又漸漸潛入水底,消失不見。
維持著半蹲的姿勢,句離看向了遠處蔥鬱的景色。
雨季來了,酷冬也就不遠了。
蛇族冬季都會休眠,除了一種情況——繁.殖。
句離也已經成年。
這個酷冬,他要有自己的伴侶,生下一窩蛇蛋。
似乎想象的畫麵太過美好,緩緩地,男人勾出了一抹笑容。
......
這個雨季,焰炙部落的收獲非常豐富。
年輕獸人不停地扛回獵物,年邁的獸人們則負責生火,醃製、熏製獵物,而雌性們也不停地挖掘著更多的薯,幾乎堆滿了幾個地窖。
雖然累,但這是酷冬的口糧,是生存的保障,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笑容。
今年的日子這麼好過,毫無疑問,新來的小雌性是最大的功臣。
白詩詩的待遇再次升級,她成了焰炙部落毋庸置疑的團寵,每次出門,都會有人給她送食物。
但實際上,白詩詩也就是提供了點現代人都知道的小知識罷了。
紅薯、熏臘肉,這麼簡單的知識,就讓她換來了如此高的地位,甚至可以堂而皇之地不乾活。
白詩詩體會到了躺贏的滋味。
當然,白詩詩不會蠢到什麼都不做,她一般會跟著意思意思一下。
簡單的舉止就可以刷無數好感,何樂而不為?這可比當社畜舒服多了。
而今天,她才剛到部落廣場,就聽見了一陣喧嘩。
隱約間,她聽見了“主城”兩個字。
下意識的,白詩詩的心一跳。
她想,來了。
調整了一下笑容,讓自己看起來更為溫和後,白詩詩緩緩朝著廣場走去。
有人眼尖地發現了她的存在,頓時驚呼起來。
“詩詩來了!”
旁邊人立刻拍了他一下,叱道:“叫什麼詩詩,這是救世主殿下!”
“對對對,救世主救世主,嘿嘿......”
“就算是救世主,她也是我們認識的小雌性!”
眾人爭論起來,而等白詩詩到達後,他們又安靜下來。
躊躇著,不敢像以往一樣靠近她。
白詩詩笑了笑,聲音溫和:“怎麼了大家?”
這才有人解釋道:“詩詩、哦不,救世主殿下,剛才主城派人來了,說您是獸人的救世主!”
白詩詩顯得有些驚訝,隨後有些猶豫道:“但是,我不是拒絕了嗎......?”
“啊?”
其他獸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但就在這時,廣場旁的石屋裡,走出了兩個人。
一個是焰炙,另一個人,赫然就是數日前的那名使者。
看出眾人的疑惑,使者便嚴肅著臉道:“救世主殿下與我曾經見過麵,但當時她拒絕了我,不願隨我前往主城,而選擇留在你們部落。”
啊?
詩詩居然為了他們,放棄了去主城?
一時間,眾人無比震撼。
繼而,便是無比感動。
“詩詩也太好了......”
“我就說吧,就算她是救世主,也是我們的小雌性!”
“焰炙部落有詩詩是我們的福氣!”
焰炙雖然也有些驚訝,但他並未說什麼。
最多就是代替焰炙部落感謝白詩詩罷了。
至於多的?
對不起,沒有。
見狀,白詩詩有些失望。
就在這時,使者卻看向了她。
“救世主殿下,請您隨我前往主城吧!”
白詩詩愣了一下,拒絕道:“我說過了,我不會和你一起去的。”
她看向焰炙,深情道:“我的家在焰炙,我永遠都是焰炙的人。”
嘖嘖。
一語雙關啊。
旁觀的獸人們都很感動。
但焰炙本人卻一動不動,沉默著,並未說挽留白詩詩的話。
隨即使者笑道:“救世主殿下,您放心,您隻需要和我去主城一段時間就好,等解決了危機,我們自然會護送您回來的。”
頓了頓,他補充道:“焰炙族長也希望您去。”
此言一出,白詩詩還沒反應,旁邊的獸人先受不了了。
“族長!”
族長怎麼回事啊,詩詩那麼好,她自己都願意留下,為什麼族長不願意!
焰炙淡淡地解釋道:“雖然救世主殿下對焰炙幫助很大,但比起焰炙,整片大陸更需要她。”
使者解釋道:“是的,主城的大祭司預言到大陸會有災難,而唯一的希望,正是救世主殿下。”
焰炙部落的獸人們漸漸閉上了嘴。
他們都是神域大陸的人,當然希望這片大陸安好。
而白詩詩心情也好了不少。
原來焰炙不是想甩掉她,而是為了整片大陸考慮。
她心裡讚賞男人有大局觀,麵上則猶豫幾秒,隨後緩緩變得堅定。
“既然這樣,我和你們去主城。”
主城使者這才鬆了口氣。
他鄭重地承諾道:“救世主殿下,等解決了危機,我必然會將您安然無恙地送回來。”
“而您的美名,也將傳遍整片大陸,所有的獸人都將讚美您的功德。”
由於事態緊急,白詩詩很快便跟著使者離開。
原來使者是翼族,雖然雄性獸人一般隻載著自己的伴侶,但使者也是心甘情願載這位救世主殿下的。他便馱著白詩詩,快速朝著大陸中心飛去。
白詩詩離開後,焰炙部落的整體氣氛都低落下來。
唯獨焰炙,像沒事人似的,看見的獸人無不佩服族長的心性。
但他們又哪裡知道,焰炙也在思念一個雌性。
不是那光環加身、滿是榮耀的救世主殿下,而是神帝部落,一個黑黑的、平平無奇脾氣大的小雌性。
雖然想見小雌性的心非常迫切,但焰炙畢竟是族長,身上有著責任。
在酷冬之前、在食物充足、排除隱患之前,他都沒法擁有私人時間,去見自己朝思暮想的雌性。
焰炙想,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