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找不到變回人形的辦法,一整隻都自閉了。
她有點害怕寂珩玉再殺回來,於是醒來就一直鑽在床底下麵,黑溜溜的狐狸眼透過縫隙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桑離至今都不明白寂珩玉為何突然動手。
當時還手是出於憤怒,也是出於自衛本能,之後等他離去,她便暈了過去,此後一夜都人事不省。
那時桑離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奇怪的是,她非但沒死,就連胸口處那個窟窿眼都沒了。
桑離懷疑是自己弄錯了什麼。
她翻了個身,像貓貓那般四爪攤開,肚皮朝天,之後艱難梗起脖子往肚皮上看。
——沒有。
除了毛茸茸就是大尾巴。
耳朵刺撓,撓撓。
她不去想這些事兒,自然抬起後爪撓了撓耳朵,撓完後還順便舔了舔爪子。
舔到一半又覺得哪裡不對……
伸出去的舌頭還沒來得及收回。
桑離抖了抖耳朵尖,一雙狐狸眼因思考而定住,半天總算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是人!
舔個屁的爪子!!
啊啊啊啊啊,這狐狸是一秒鐘也不想當了!
桑離受夠了,忍無可忍。
她四肢並用往外麵爬,結果爬到一半又發現……
屁股太胖,卡住了。
“……”
“…………”
桑離扭動全身與床底做出一番劇烈鬥爭後,終於得以脫身。
她累得不輕,渾身毛都跟著炸了。
狐狸毛在空中亂舞,桑離條件反射地想去梳理毛發,最後硬是忍住了,她強行把它們抖順溜,小心翼翼地從窗戶跳了出去。
變回原型還是有好處的。
視線更遠,耳朵也更加敏銳,唯一的壞處是,她竟然覺得餓了!
可是在這經過汙染的斷垣殘壁當中,去哪裡尋找可以食用的水源。
地麵都是濕濘的汙泥,偶爾還能遇見不知名動物的屍塊。
桑離走得戰戰兢兢,一點也不情願自己的軟墊去觸碰它們。
行至一條溪流。
溪水潺潺,算是乾淨。
她湊過去用鼻子嗅了嗅,水中蔓延著難聞的味道,儘管口乾得厲害,最後還是沒去碰它。
就在此時,河岸對麵突然多出一道影子。
那魔物外形似狼,後背拖拽著兩條尾巴,尾巴長有尖刺,看起來十分危險。
它匍在河邊飲水,一邊咕嚕嚕喝一邊用獸眼盯著她。
一狐一狼隔河相望。
桑離直覺不妙,正欲逃離,就見那魔狼抬頭朝她……拋了個媚眼?
它兩條尾巴高高翹起,衝她展現尾巴上麵的每一根尖刺。
——這是求/偶的行為。
這狼……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桑離渾身一個激靈,撒丫子朝身後跑。
“嗷……嗷嗚嗷嗚!”
魔狼不依不饒地在後麵追,一邊追一邊亂嚎。
她嚇得毛都炸了。
好在四隻爪子跑得飛快,桑離繞城一大圈總算躲開了魔狼騷擾。
體力的耗失讓她又累又困,偏生天不作美,瓢潑大雨當空滾落,蕩去霧氣,洗刷著整座破敗城。
厚重的皮毛經雨水打濕,沉甸甸拖在身上。
她耷拉著耳朵和尾巴,爪墊被地麵的石礫磨破,有點疼,這讓她走得很慢。
桑離找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小小山洞,山洞不大點,剛好能容下她。
她佝僂著身軀鑽進山洞,小貓那樣蜷成一團,又用九條尾巴包裹住身體來汲取溫暖。
依舊冷。
爪子也疼。
也顧不上人不人的了,她伸出舌頭舔食著爪上的傷口,又將腦袋伸出洞外喝了兩口雨水,複而鑽回洞中。
雨水劈裡啪啦地砸在石壁,又順著壁沿滴落。
遠處山脈相連成黛,桑離枕著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疲憊地舒出口氣,忽然湧出無限難過。
她好想回家去。
雖然她也沒有家。
雖然在那裡也是孤零零一個人,沒有親人,閨蜜出國後也沒再交往什麼朋友,但是她考上了大學,也不用再因為備戰高考的原因拒絕同學的邀約。
以後她總能交往到性格很好的女孩子當朋友,就算沒有,她也可以在下雨天不想做飯時,悠閒地躺在自己的出租屋點個外賣,一邊吃一邊看電視劇。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殺,躲在山洞裡連一口饅頭都沒有。
她好想吃饅頭啊。
窩窩頭也行。
好寂寞,想回去。
桑離低頭耷腦。
正幻想著不切實際的窩窩頭,洞外麵忽然飛進來一顆嫩紅色的小果子。
接著是兩顆,三顆……
紅色的,綠色的,橙色的。
各種顏色的新鮮果子長眼似得全砸在了她身邊。
桑離瞠目結束,狐狸眼瞪得圓溜溜的——
蒼天不下雨……改下飯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和我來念,大yi巴。
寂珩玉現在:這是不乾淨的念頭,不能有!!!
寂珩玉以後:這種不乾淨的念頭每天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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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寂是夔族,但不是山海經那個夔族,不用把這倆個牽連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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