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完全能拿得出來。
就跟吳知青說得那樣,生產方麵不難。
黃本同問道,“那銷售呢?”
吳平慧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立馬變了,“那就麻煩大隊長去跑跑,你和公社、供銷社都熟,應該能想到法子?”
其實她本想說,自己以知青的身份去聯係公社,借著為生產大隊做貢獻的理由,或許能搭上關係。
但又想起小妹提醒過的事,她決定不將這件事擔在身上。
黃本同皺了皺眉頭。
看了看價格表又看了看算得那筆賬,反複看了好幾次,最後才狠吸一口氣,“這瓶果醬你先放我這裡。”
“好。”吳平慧自然知道大隊長不會貪她一瓶果醬。
想來是真的有這個心思了。
告彆大隊長,吳平慧走出院子的時候,心裡是挺歡喜的。
她望著眼前的大隊,覺得自己下鄉走一遭,很值得。
或許條件比不上父母身邊,什麼事都得自己操心,每天也有乾不完的農活,但她此時已經開始期待明天了。
“吳知青!”經過的麻子奶見到她,小跑過來問道:“聽說你們兩姐妹去鎮上了,是不是去拿布料啊?”
“沒,小妹說她回去之前會拿回來。”
麻子奶有些失望,不過一想容知青應該也待不了幾天,轉頭又高興起來,她邀請道:“趙紅帶著兒子去知青所搬東西,那邊特彆熱鬨,你要不要去看看?”
“搬東西?”
麻子奶拉著她一邊走一邊說,快言快語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還笑著道:“那婆子隻敢欺負慫貨,以後見到你肯定轉身就走。”
吳平慧乾笑著。
其實她就是那個慫貨,趙紅之所以怕她,也僅僅隻是因為小妹。
突然間,她感覺小妹在身邊,讓自己踏實多了。
被麻子奶拉著走了一會,吳平慧停下步子。
麻子奶瞧著她,“不去嗎?過去看看多解氣,你也彆臉皮薄,本來錯的人就不是,就剛昂首挺胸去看他們的笑話。”
吳平慧擺著頭,“不是不好意思,我是想喊小妹一塊去。”
小妹多愛看熱鬨,必須叫上她一塊。
果然,了解自己的還是親姐姐。
容曉曉二話不說,抬起腳就往知青屋那邊去。
因為之前的壯舉,她一出現,前方的人群就主動讓了一條路,站在院子裡叉腰指揮的趙紅一見到她,嚇得雙腿都軟了,確定她沒打算走進院子,心裡這才踏實一些。
“媽,還搬嗎?”王武也是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被揍一頓。
房高陽去了一趟衛生院,醫生說了他的腿骨直接被打折,想要養好怎麼也得三四個月的時間。
三四個月都得躺著,想想就可怕。
趙紅偷偷瞟了容曉曉一眼,正好瞅著她發亮的眼眸,緊張的吞咽口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們要是敢搬,我就鎮上告你們偷東西!”房高陽扶著拐棍走出來,此時的他尤為狼狽,三天沒洗的頭像是塗了一層油,渾身還散發著難聞的臭味。
連他自己都十分厭惡這種味道,卻又沒法梳洗。
本想著待在房間裡一直不出去見人,可這些賤人就是見不得他安生。
房高陽怒道:“你們敢動,我一定去告!”
被容曉曉打斷腿他不敢告,是因為他自己不占理。
總不能為了告容曉曉,自己背上一個當眾調戲婦女的名聲吧?最後吃虧的反而是自己。
但現在不同,他是占理的一方。
不管趙紅兩母子,他大喊著:“大隊長,你就不管了嗎?你要是不管我就上公社,讓他們評評理,我是下鄉搞建設的知青,不是任由社員們任意欺負的!”
“夠了!”黃本同黑沉著臉走出來,指著趙紅就罵,“你搞什麼?大白天當這這麼多人搶東西,是不是真想被抓去農場改造?”
趙紅不懼他,“你又不是沒看到,房高陽占了我便宜,我拿他點東西怎麼了?”
早前的時候她也不好意思。
當著那麼多人被壓著,當時她就覺得特彆丟人。
可麵子都丟了,總不能一點好處都不得吧?
“混賬!”黃本同怒視著她,“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那張臭嘴,誰願意搭理你?”
趙紅一臉不服氣,不過也沒繼續爭辯下去。
打算等大隊長離開再來一趟。
容曉曉瞧著她打算離開,頓時覺得不過癮,“就這樣?”
麻子奶輕聲道:“趙紅就是這樣的人,臉皮厚到處占便宜,但你要和她爭,她也不會和你爭,等下回找機會再來。”
容曉曉懂了。
屬於典型的‘我錯了,但我絕對不改’。
不過這樣多沒意思,她揚聲開口:“大隊長,我覺得趙婆婆說得也對,總不能自己名聲丟了,對方什麼錯都不用承擔吧?”
趙紅難得聽到有人替自己說話,正要高興附和時就看到說話的人是誰,搞得她一怔,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容曉曉接著道:“那這樣,以後是不是誰也能隨便造謠,要不就像房知青那樣占占嬸嬸婆婆們的便宜,反正便宜占到了,也沒任何處罰。”
房高陽氣得嘴角抽搐。
什麼叫他占婆子們的便宜?!
那人年齡都能當他媽了,他會看得上這些老太婆?
還有,什麼便宜占到了?當時是他想去占便宜嗎?!
一肚子咒罵的話語,可在看到容曉曉臉上的笑意時,根本不敢罵出口。
隻覺得腿上的傷更疼了……
“對啊,容知青說得對!”趙紅笑開了花,打算趁著這股勁坑房知青一把。
一旁的王武有些忐忑,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道:“媽,要不咱們還是回吧。”
容知青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能躲就躲著吧。
“沒事。”趙紅不在意。
她覺得自己真相了,一定是容知青想對方房知青,所以才幫著她說話。
這就叫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瞬間,老婆子覺得自己太聰明了,就是一個有文化的人!
黃本同也聽進去了。
確實有些不像樣,這麼縱容下去,弄得人人心裡都不當一回事,到時候彆真的出事,“你說得有道理。”
有道理的容曉曉接著開口:“是該罰,但也彆搬他的東西,真落到公社那邊,豈不就成了搶劫?壞的可是大隊的名聲。”
說著,她微微勾唇,“要我說,不如就罰工分吧,房知青壞了趙婆婆的名聲,就將他的工分分一些給趙婆婆。”
“好好好!就這麼辦!”趙紅一臉驚喜。
工分好啊,這可是糧食也是錢呢!
房高陽一臉鐵青,他哪裡願意給?
他的工分本來就不高,辛辛苦苦也才掙了那麼一點,給出去一分都是在挖他的血肉。
不過,他的反抗沒人在意。
一來,房高陽故意設計毀壞女同誌的事早已經讓他名聲臭到底,再來南望大隊的人多少會偏向自己人,如果房高陽是個好人,或許有人站出來給他說說情,可沒人會在意一個爛人的歇斯底裡。
就這樣,由黃本同做主,將房高陽的三十個工分轉到趙紅婆子名下。
此時的趙紅就如同打了勝仗,笑得滿臉堆滿皺紋。
就在她要回家慶祝的時,卻被人攔了住。
“乾嘛走啊?你和房知青的賬算清了,是不是也該算算我們的了?”容曉曉提醒著,“房知青壞了你的名聲賠三十個工分,那你隨意幾句話就壞了我姐姐的名聲,是不也該賠三十個工分?”
趙紅瞪大眼:“你想得美!”
容曉曉沒搭理她,視線越過她落在身後的一人身上,“大隊長,你說呢?”
黃本同沒有猶豫,“該賠!”
他早就想收拾趙婆子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嘗到苦楚。
而這一聲,瞬間讓整個場麵熱鬨起來。
“這婆娘不是好東西,我不過是和小叔子送了一餐飯,她就說我和小叔子勾搭上了。”
“她還在我閨女麵前說,我好生養著她就是為了以後拿她去賣錢,嚇得我閨女怕了好久,差點和我離了心。”
“這還不算離譜,我就是和公公多說幾句話,她就賤兮兮說我兩是不是有什麼,還說不拿點東西堵住她的嘴,就鬨得所有人知道。”
“這什麼人啊。”
“要罰就都罰,趙婆子壞了我的名聲,必須賠我三十個工分!”
“還有我,總不能平白被她詆毀吧?”
“這人嘴巴真臭,不管管以後真會被她逼死一個人!”
人群中的一個大肚婆更是哭喊起來, “我就差點被她逼的跳了河,我結婚三年才懷了身孕,她到處說我是去借種才懷上,要不是婆家男人信我,我恨不得跳河以死明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