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就算是再痛苦的記憶, 如若是被人強按著經曆數十次,記憶逐漸清晰的同時,情感也會變得麻木。

夏油傑此時的情況便是大抵如此。

從最開始的被夢境迷惑, 不自覺地沉迷其中,再到誤以為自己預知了未來, 不停地掙紮企圖改寫結局,最終看破這僅僅隻是一場幻夢,夏油傑用了整整十八場夢境。

而如今, 一次性回憶起這十八場夢境的夏油傑頭痛欲裂的同時, 也感到了極度的冷靜。

不再沉湎於幻夢的支配, 而是清晰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 一邊回憶著這十八次夢境中自己的所作所為, 一邊從這夢境之中汲取信息。

咒術、咒術界、東京咒術高專、禦三家、總監會以及咒術師們殘忍的命運……龐大而繁雜的知識湧入他的腦海, 讓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對所謂的咒術界有了最初的認識。

對於一個人來說,第一印象的好壞往往決定著他對於某件事情的看法, 雖然夏油傑的聰慧足以讓他擺脫先入為主的觀念,但禪院真司的目的僅僅是在夏油傑尚未接觸到咒術界的事情之前,告訴他踏入咒術界需要應對的風險。

他不會去否認咒術界的善, 僅僅是展現出了它的惡,至於夏油傑如何去看待咒術界的善惡?他相信這孩子會給他滿意的答案。

三個月以來, 第一次主動且清晰地擺脫了夢境的困擾,男孩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谘詢室裡的軟床之上,耳畔傳來了青年溫潤清朗的嗓音:

“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我很高興你能這麼快醒來。”

才過去了半個小時嗎?夢境的內容是那般豐富, 他還以為已經過去了很久的時間呢……揉揉隱隱作痛的頭部, 夏油傑將視線停留在了坐在身邊手持書籍的青年身上。

是三個月前他在書店中遇到的“咒術師”, 大概也是他這三個月十八場幻夢背後的罪魁禍首。

“你是誰?想乾什麼?”雖然青年人的態度不像是對他有敵意的樣子,但想到眼前之人那詭異莫測的手段,夏油傑抿著唇,絲毫不敢掉以輕心,警惕地詢問。

“禪院真司,是一個咒術師,是咒術界禦三家之一禪院家的叛徒,是被總監會懸賞的在職詛咒師。”男人輕言細語地吐露出一連串和他溫柔外貌極其不相稱的危險頭銜,看向夏油傑的眼神慈愛而坦然:

“但是我不是一個壞人,傑你相信我嗎?”

相信嗎?

禪院真司是夏油傑遇到的第一個咒術師,是第一個同類,雖然第一次見麵就被對方小心眼地施以惡作劇,被對方設置下的幻夢“詛咒”困擾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那幻夢並非單方麵的惡意與傷害,倒是讓尚且青澀的男孩不知道該做出如何反應。

如果禪院真司刻意的隱瞞和欺騙,夏油傑自然而然地會將他納入“危險份子”的範疇,但男人如此的坦然,反倒讓他無法以惡意的角度揣測禪院真司的行為。

男孩選擇避而不答,較之於同齡人更為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避過禪院真司的提問,轉移話題:“這取決於你到底是來乾什麼的,我記得這是盤星教的地盤?你把原來的谘詢師怎麼樣了?”

“唔,盤星教的話,姑且算是我的地盤,所以我出現在這裡很正常吧,但我之所以專門出現在這裡,卻是為你而來。”

從一開始,禪院真司就不打算對夏油傑隱瞞什麼,夏油傑是他看好的同伴,自己的理想是如此的宏大且正義,隱藏和欺瞞才是對這份目標的玷汙,禪院真司堅信著這一點,放下手中記載著結界術式的古籍,緩緩道出自己的目標:

“夏油傑,你所覺醒的術式是有著成為【特級】咒術師可能性的【咒靈操術我很看好你的這份才能,因而前來邀請你,撕裂咒術總監

會和禦三家編織在普通咒術師身上悲哀的宿命,為此,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養子。”

“嗯——?”結合著自己在夢境中的認知,夏油傑認真地對禪院真司的“目標”進行判斷與分析,猝不及防聽到他口中的“養子”之事,冷靜如他也不免露出呆愣的神情。

“養子?”

留著奇怪單邊劉海的男孩第一次露出茫然之色,因為夢境的“科普”,夏油傑清楚地知道那官方學名“咒靈操術”的特殊能力的強大和稀有程度,而結合禪院真司本人的身份、立場和他所了解到的總監會與禦三家的關係,對於禪院真司的“目的”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養子是什麼鬼?

“我不要。”夏油傑想也不想地表示了拒絕,眼神都變得嫌棄了起來:“抱歉,我還是一個小孩子,並不想摻和進禪院先生您的偉大事業中去。”

才怪嘞,雖然看起來是老師和家長都會喜歡的乖乖仔,但是夏油傑本質上有著咒術師一脈相承的瘋,中二程度和實踐能力遠超同齡人,壞心眼兒不比這個年紀討人厭的小男孩少,隻是行動更加的隱蔽,不會被老師和家長發現而已。

但孰輕孰重他還是知道的,所謂的幻夢不過是禪院真司展現在他麵前的一角,未知事情的全貌,不可妄加評論,十八次的夢境讓夏油傑本就早熟的心智更加成熟,他敏銳地意識到自己一旦答應禪院真司,平靜的生活就將一去不複返。

他渴望挑戰與冒險,但並不想被人推進著做出決定,他的力量是用來保護弱小的,絕對不能成為野心家完成野心的工具。

三觀超正的小學生堅定地表示了拒絕。

會生氣嗎?

偷偷將視線瞟向黑發男人,夏油傑也有些忐忑,這家夥很強,強到可以殺死他和爸爸媽媽。但是總有些堅持高於死亡。

入目是青年依舊和煦的笑容,從這笑容之中,夏油傑能夠感到青年由內而外的愉悅和興奮,讓男孩的後背莫名一冷。

“即便是見證了幻夢中總監會對待咒術師們那如同工具般的態度,你依舊選擇如此嗎?”單手撐著下巴,禪院真司好奇地問道。

“我無法代表其他的咒術師,但就我個人而言,消滅詛咒是正確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拒絕做正確的事情呢?”抓著單人軟床上的薄被邊緣,男孩的聲音堅定無比。

“那要是他們讓你去做錯誤的事情呢?”禪院真司不依不饒追問。

“禪院先生你不是說我會變得很強嗎?如果他們讓我去做錯誤的事情,我會好好地糾正他們的。”天真的回答,卻是禪院真司想要的答案。

於是已經做好了禪院真司會生氣的準備的夏油傑便看到男人痛快地拍著手,對著門外笑道:

“夏油先生,藤本女士,你們都聽到傑的回答了吧?”

爸爸媽媽?

夏油傑詫異回頭,便見滿臉激動和欣慰的夏油先生於藤本女士走了進來,高大的男人走到單人軟床前,拍拍夏油傑的肩膀,連聲道:

“好孩子,爸爸果然沒有看錯你。”

另一邊的藤本媽媽則是感激地握住了禪院真司的手,欣喜道:“我們自然是相信姬野教主的,傑的教育工作就交給你了,讓傑成為養子的事情我和他爸爸是沒有意見的,主要還是看傑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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