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如何看出來的？”
行進中的馬車依舊平穩，隻是先前還談說自如的車夫一時無語，直到許久才開口，雖未明說，卻已經等於是承認了他自己的身份。
“你這人真是沒規矩，居然，居然……”
知道趕車的是沈玨，楓菊驚得往車門口挪了挪，隔著厚重的簾子氣得想狠狠的開罵，無奈一是主子在身邊，二來她掌握的有關損人的言詞也有限，況且這沈玨來趕車，還不知原因，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居然什麼？”已經被道破了身份，沈玨倒也懶得再偽裝，又恢複了先初那般懶散灑脫又透著些不拘的本尊模樣：“我來當車夫，可是莫管家的意思。”
“胡說，莫管家怎麼會讓你來給姑娘當車夫？”楓菊自然是一百個不信，先不說沈玨的身份不明，就算他是查明身份來蘇府的小廝，隻憑這才來不到個把月的資曆，也輪不到他伺候姑娘出門呀！
若是有個萬一，可不是鬨著玩的！
依著莫管家素來謹慎妥帖的性子，怎麼可能做出這樣不靠譜的決定？
“不信？等回府了您自個兒去問就是。”沈玨手裡的鞭子挽了個鞭花，馬車更加輕快的向前駛去：“隻是我真是奇怪，姑娘是如何一下子就知道我身份的。”
雖然他不久前才讓鷹叨了眼睛遭了旁人的暗算，可依著他這些年的本事，還不至於讓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瞧出了偽裝吧。
若是不問出個究竟，這事情隻怕會變成一塊石頭，壓在他胸口一輩子。
“其實很簡單。”蘇靈玥的反應倒是很平靜，在她叫出沈玨的名字之後，便恢複了慣有的冷靜自持，隻是這會兒聽到沈玨連問她兩遍緣由，甚至還帶了幾分氣急敗壞時露出了一抹淺笑：“第一，莫管家管家素來嚴謹，我這次出門，隨行的小廝和車夫都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所以在規矩上自然也是最嚴謹的。”
“按著莫管家的規矩，那麼即使是對咱們上路的準備有什麼意見，也不會直接對我說，而是去找我身邊的若菊楓菊她們。”蘇靈玥頓了頓：“所以你方才一開口，我便覺得有些奇怪了。”
“這第二嘛，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聲音可以改變，但是說話的習慣，例如咬字、語調一時半會兒卻很難有變動。”
“當然，沈公子你也許還會接著問我，為何這麼快就肯定是你。”雖然隔著緊閉的車門蘇靈玥看不到沈玨的表情，但她想此時一定很精彩：“莫管家挑出來的人，出門到現在，想要中途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人，機會並不大，。再則上次和沈公子有約在先，我也是這麼一猜，沒想到公子竟然這麼乾脆的就應了。”
“這麼說，我若是不應聲，姑娘也是拿我沒法子？”沈玨隻覺得一陣氣悶，卻也暗暗驚歎蘇靈玥的敏銳和細致，良久才又道：“姑娘，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真的才八歲嗎？”
錦衣玉食家養大的小姐，怎麼會這般刁滑難纏？
“不過是情勢所逼，不得不為之罷了。”蘇靈玥悵然，若她如今是父母雙全，憑著蘇府的家底，她如今也該是和旁的同齡姑娘一樣，過著悠閒愉悅的閨閣生活。
古代的孩子都懂事的早，像她這樣父母雙亡的孩子，若還不懂得自保，那最終的結果隻怕都不會太好，就比如她這身體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