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秀蘭麵色發冷：“過了這麼多年，這人還是老樣子，以後見到他，不用對他客氣。”
顏煙追問：“媽媽，你以前跟他是什麼關係啊！”
黃秀蘭顯然不想多說：“沒關係，小孩子不要多問。”
顏煙嘟囔：“……我都大學畢業了。”
黃秀蘭堅持說：“隻要沒結婚，在大人眼裡就是小孩子。”
顏煙乾脆把嘴巴閉上，免得一會兒惹火上身，被逼婚，被逼找男朋友。
回到臥室，黃秀蘭的目光落到窗外，眼神空洞。
手機鈴聲響起，是以前高中時期最要好的朋友燕子，這麼多年一直沒斷聯係。
燕子打電話來問她，明天的同學聚會去不去？
這種聚會，以前黃秀蘭基本不參加，畢業這麼多年，除非要好一直聯係的朋友，誰還記得誰啊！
要好的朋友，私下經常約著見麵，更不參加這種聚會。
要不是顏國華老家那邊的種植番茄，找不到銷路，黃秀蘭想找各種關係渠道看看，於是問了燕子，下次同學聚會是什麼時候？
沒想到她這麼迅速反饋來信息，黃秀蘭猶豫了下：“去，當然去。”
上萬噸的番茄，全部爛在田地裡，她看著都心疼，能賣出一點算一點。
不就是個同學聚會嘛，怕啥？
她給顏國華說了，問顏國華明天有沒有空，他剛好單位要開視頻會議，走不開。
黃秀蘭隻能自己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天傍晚，顏煙回到家，吃飯時到處找不見黃秀蘭，問顏國華：“我媽呢？”
餐桌上，顏國華慢悠悠扒著米飯：“去參加同學。”
顏煙著急問：“你怎麼不跟著去？”
顏國華吃菜：“我一會兒有個視頻會議，走不開。”
顏煙心說：人家挖牆角都挖到你女兒這裡來，你還有心思吃飯？
按照電視劇小說裡的劇情，這時候肯定發展到女主角參加同學聚會，偶遇功成名就，一身矜貴的前男友。
現場有人起哄，說酸話，說女主角眼瞎，當初不應該放棄前男友，現在人家發達了，傻眼了吧！
以黃秀蘭同誌的高傲，哪裡受得住這些酸言酸語啊！
顏煙連忙問：“她們在哪兒聚會，把地址給我。”
顏國華說了個地址，顏煙拿起手機往外跑。
身後顏國華：“你飯還沒吃，不吃飯了？”
“不吃了。”顏煙摔門而去，直接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目的地。
銀河餐廳，包廂門被推開。
黃秀蘭剛站定，立刻引來眾多道打量的目光。
有人認出她：“黃秀蘭同誌，真的是你啊，這麼多年一點沒變啊，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燕子說你要來，我們還不信，沒想到大美女真的來了，你一來，真是蓬蓽生輝啊！”
徐燕一把擋開他，解救朋友：“你少貧嘴，秀蘭，到我這裡來坐。”
黃秀蘭坐過去，飯桌上其他人少不了對她起了八卦心。
旁邊有女同學按捺不住問：“秀蘭，你用的什麼保養品，皮膚還是白白嫩嫩，氣色真好啊！”
黃秀蘭：“就普通牌子，商場買的。”
“黃秀蘭確實漂亮，年輕時候更漂亮，那時候是咱們班的班花，咱們班裡多少男孩子暗戀她，遠的不說，就那個周靖安不也……”
“大家都以為黃秀蘭跟周靖安會在一起，沒想到她嫁了個普通男人，我看過她們結婚照片，男方眉清目秀，也就是個樣子貨。”
“周靖安長得難道還不夠好看？周靖安又帥又有才，家裡還有錢，還不是被黃秀蘭甩了？”
“也不知道黃秀蘭怎麼想的，要我是她，哭著喊著也要嫁給周靖安，結果轉頭找了個普通人，還不如找我呢！”
“是啊，也不知道聽說周靖安出國留學，開了個科技公司，在國外混得很開。”
後麵的話，被旁邊人用眼神打斷，低弱蚊吟的聲音：“噓，小點聲，彆被聽見了。”
話音剛落，旁邊傳來黃秀蘭的聲音：“沒關係，你們儘管講，我看你們這些男的比村口老娘們還會嚼舌根子，更像長舌婦。”
有人拍桌逞凶：“黃秀蘭，你罵誰長舌婦呢？”
黃秀蘭嘁一聲：“誰叫的最凶，就是誰唄！”
“你……”中年男人站起身，下巴的三層肥肉跟著顫抖，旁邊有人拉住他，勸說：“彆跟她一般見識。”
黃秀蘭可不怵他：“看你腦滿肥腸，挺著個啤酒肚，不知道還以為你懷孕七八個月份，懷孕了好好待在家裡養胎啊，彆到處亂跑，萬一動了胎氣怎麼辦？憑你，也配跟我老公比較，呸，你不配。”
挺著啤酒肚的中年人被黃秀蘭氣得跳腳，要過來打她。
黃秀蘭不慌不忙，脫掉礙事的高跟鞋，免得一會讓打起來不方便。
包廂門又開了，桌上有人驚呼：“有人來了，好像是周靖安。”
聽見周靖安這個名字，人群裡的騷亂暫停。
組織這場聚會的人主動站出來，理了理衣領：“昨天我收到周靖安回國的消息，於是給他發了邀請，沒想到他這麼給麵子。”
“周靖安，周老板大降光臨啊！”
周靖安輕輕點頭，目光掠過這群巴結討好的人，落到黃秀蘭身上。
組織者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僵了僵，又唾麵自乾：“大家都站著乾嘛，坐啊！”
當然是看大戲啊！
這對昔日被眾人看好的舊情人分手後，多年再次在同學聚會上碰麵，不由得引人遐想。
是舊情死灰複燃，還是班花黃秀蘭悔不當初？
……
路上一直堵車，這個時間段正好是下班高峰期，顏煙抵達的時候，瞧見一群中年人從大堂出來。
目光一掃，她停在人群裡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她媽，黃秀蘭。
另一個，正是昨天來店裡的金絲眼鏡。
這個斯文敗類，果然來撬她爸的牆角來了！
曲終人亦散，似乎到了散會的時候，有的人開車來，有的人準備搭車……
金絲眼鏡動了，他走到黃秀蘭跟前，似乎在邀請送她回家。
被黃秀蘭同誌婉拒。
“乾得漂亮。”顏煙貓腰在綠化帶的花壇邊，靠著茂密的植被，掩住身形。
黃秀蘭攔到一輛出租，顏煙躲開不及，隻好把腦袋塞進綠化帶裡。
等黃秀蘭的出租車駛走，顏煙立馬攔了輛車，為了不讓黃秀蘭發現她跟蹤，必須趕在黃秀蘭之前回家。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讓顏煙把黃秀蘭堵到家門口。
黃秀蘭訝異：“後麵有人追你嗎，跑這麼快做什麼，一腦門上的汗。”
她把鑰匙放包裡，從包裡掏出紙巾給女兒擦汗。
顏國華從廚房出來，高興來迎接：“回來了，同學聚會……”
“爸。”顏煙打斷，趁著顏國華還沒開口，她一把拉著他的胳膊來到廚房。
顏國華一頭霧水：“怎麼了，又有什麼悄悄話要說。”
顏煙：“我出去的事情，不能告訴我媽。”
顏國華：“為啥？”
顏煙思考再三，不確定要不要告訴老爸，萬一是虛驚一場呢？
她想了想：“沒什麼，反正你永遠是我老爸，我與你站在同一條戰線。”
她越是這樣，越是激起顏國華的好奇心。
他深知女兒口風緊，她不想說的事情，誰也問不出來。
跟個鋸嘴的葫蘆似的。
廚房外，響起黃秀蘭的聲音：“你們父女倆的悄悄話說完沒有，我要進來洗杯子。”
顏國華：“我來，讓我洗。”
黃秀蘭雙手環胸，語氣發酸：“我十月懷胎生的女兒，跟爸爸老有說不完的悄悄話。感覺你喜歡爸爸，比喜歡媽媽更多一點？”
顏煙：“你吃醋啦！”
黃秀蘭點頭：“嗯，不止吃醋，比吃了酸檸檬還酸。”
顏煙：“好吧，那讓我稀罕稀罕你。”
她上來吧唧一口。
感受到臉頰上的口水，黃秀蘭一臉嫌棄。
又見顏煙圍著自己打轉：“媽，媽媽，親愛的媽媽，我好稀罕你，再讓我親一口。”
黃秀蘭剛拿紙巾擦拭乾淨左臉，右臉又印下一個口水印子。
再也忍不下去，黃秀蘭：“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