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漬 嗚嗚都怪福臨(1 / 2)

乾清宮這兒也有小廚房。

福臨是個勤政的皇帝。從十四歲親政起,許多事情都是他乾綱獨斷,哪怕交由議政王貝勒大臣議事,九卿科道具奏,最終也是他下旨決定的。

可在多爾袞攝政期間,他並沒有接觸過政務。

多爾袞死後,福臨付出了無數心力,才將這些國務大事熟稔於心。

日日都在乾清宮用功,這禦膳房提膳就遠了些。是以,就在乾清宮外頭的一排小屋子裡,預備了福臨的小廚房。

日夜給他溫著他愛吃的膳食,夜裡給他做夜宵。

這麼幾年下來,膳食上的太監手藝見長,福臨倒是很喜歡小廚房做的膳食了。

含璋這是第一次在乾清宮留膳。

小廚房不知道她的喜好,但自有孔嬤嬤和墨蘭墨心去打點,膳食端上來。

就跟那碗冰鎮奶果子似的,一下子就俘獲了含璋的胃。

這味道,比得上宮外彆院的味道。很好吃。

吃過的這麼幾個宮院加起來,哪怕算上坤寧宮的,也是乾清宮的排第一啊。

含璋都吃撐了。

福臨笑話她,叫了孔嬤嬤墨蘭墨心伺候,給小皇後揉一揉,再上些消食的茶來。

安頓好了小皇後,見她舒舒服服的倚在榻上,奴才們都從旁伺候,福臨就安心去忙了。

走前捏了捏她的小腳腕:“好好兒等著朕。”

福臨事多,可沒有小皇後這麼有福氣,能悠閒的歇晌了。

含璋都困了,抱著錦被縮在軟枕上,跟隻柔軟的小貓咪似的:“嗯嗯嗯。”

坐塌寬大得很,明黃色的輕薄錦被貼著小皇後,窗扇開了些通風,福臨最後撚了撚小皇後溫熱的小臉蛋,到底是走了。

什麼是雪中尋梅呢?

福臨作了一幅畫兒。

潑墨幾筆,便是傲然開放的紅梅。雪無處落筆,也不必落筆。

那滿宣紙的白膩,可不就是雪白一片的大雪麼。

含璋養了這麼些時日,皮膚白嫩細膩,光潔柔軟。

她身上竟是沒有瑕疵的。白玉無瑕,對著光亮處去瞧,也就能瞧見些細細的小絨毛罷了。

大婚時嬤嬤給她開過臉,可這才幾日,少女小臉蛋上特有的幾乎透明的細細的小絨毛又悄悄的冒出來了。

偶爾循著燈燭光亮瞧見,福臨隻覺得可愛稚氣。心裡流淌出情/熱的喜愛。

雪中尋梅。

尋的是俏,是雅,是美的淋漓的溫香。

她身上不見什麼汗毛,偏都生的乾淨。福臨早在大婚那夜就看見了。

大雪一片真乾淨,偏那紅梅最是惹眼奪目。

福臨從沒有過這樣的閒情逸致。紫禁城宮殿巍峨,禦花園裡景色宜人,可他日子戰戰兢兢,日子忙忙碌碌,日子如流水般從指縫流走,又什麼時候真正的這樣動情的賞過雪中的紅梅呢?

含璋愛漂亮。

這時節天氣熱,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說話,路上就有汗意。

她是不想脫妝的,臉上汗津津的,多不好看呀。

有時候吃飯喝水,唇脂也容易掉,她就找孔嬤嬤,尋了個光滑的手指長也沒有那麼粗的小管子,將唇脂放在裡頭。

就像個簡單的口紅盒子似的。時不時拿出來,能方便的補妝。

放在懷裡的小衣襟裡,也能好好的拿出來。

可福臨呢?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花樣。也不知道怎麼學的。

會親人是不假,他還會作弄人呢。

燃亮的燈燭矮了一多半,含璋軟軟的伏在錦被中。

乾清宮暖閣裡的龍榻比坤寧宮的床榻還要大,攏著明黃的大帳子。

她微微蒙著眼歇著,福臨坐在她身邊,修長的手指撚起她放著唇脂的小管子,笑得很壞很壞。

“細了點。也短了點。可是給含含用,是不是正好?嗯?”

福臨點點上頭透明的水漬,“含含,不疼吧?”

含璋臉蛋爆紅,閉眼裝死。

她沒有辦法直視她的小唇脂了。這還怎麼用呢?這都沒法用了呀。

福臨怎麼能用它乾這種事呢?它就不是用來乾這個事的呀。

福臨含笑,用帕子細致的將小唇脂擦乾淨了些。

福臨的手,也是生的漂亮修長的。

那一幅雪中尋梅的畫兒,便是這雙手作出來的。

尋得漂亮的梅花兒,能用手,自然也能用旁的東西。

“還給你。”福臨把小唇脂送到含璋手裡。

小皇後就跟被燙了似的,漂亮含水的眼眸裡滿是羞意:“臣妾不要。”

“真不要啊?”福臨作勢要扔掉,“那朕替你扔了。”

含璋又攔著,小臉上掛著紅暈的餘情:“不許扔。”

她輕易就奪回來了。小管子攥在手心裡,熱熱的。含璋沒碰到什麼水漬的,卻能聞到淡淡的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