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晏心 這是想朕了?(1 / 2)

含璋有一雙很漂亮的大眼睛。輕軟含水的大眼睛望著人的時候, 仿佛會說話。

福臨喜歡看她哭,但那也僅限於在床榻之上。

離了床榻,就舍不得見她哭了。見了就心疼。

福臨就穿了兩層衣裳, 她眼淚滾燙, 灼在他的肩窩裡,卻熱在他的心上。

溫柔哄了半晌,卻將小皇後的眼淚越哄越多。

福臨乾脆將人打橫抱起來,繞過兩個人身後的圈椅,直接把含璋放到了側殿的美人榻上。

這兒正殿是福臨與大臣們議事和接受覲見的地方,在這裡提審阿如娜,也是鄭重其事的意思。處置過阿如娜, 將她押入海會寺中,但這案子還是要繼續審理的,福臨沒想輕放過要害含璋的人。

側殿這裡是福臨歇著的地方, 含璋很少會過來。但這兒除了坐塌,也預備著美人榻,榻上放著含璋喜歡的軟枕和褥子。

福臨將人圈在懷裡, 幾乎是抱坐在他的身上。

瞧著含璋紅彤彤的眼睛,福臨輕輕用指腹給她擦眼淚,而後說些話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朕查過了,博果爾嘴欠的事, 也是那罪人做的。”既然剝除了一切的待遇,就不必再稱呼為妃了。宮裡那麼多博爾濟吉特氏, 福臨也不願意稱呼這個姓氏, 連名字都不想叫。

“她妒忌寶日樂。就暗中讓人在博果爾麵前挑撥,原本也夾帶著你,但博果爾不敢來尋你, 信以為真後,就去嗆了寶日樂。朕已讓人將事實告知貴太妃和博果爾了。”

貴太妃那裡,因太後有話,貴太妃不敢再來找含璋,也沒有尋過寶日樂。

便是日常遇見了說話,貴太妃也從不提及這件事,就好像這事兒從沒有發生過似的。但言談舉止中,待寶日樂還是要比往日更親切些的。

含璋抹著眼淚想,貴太妃還真是聰明圓滑的人。這許多的事,貴太妃有幾樣也參與過,煽風點火的,卻又能全身而退,片葉不沾身。

可貴太妃大概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兒子能讓阿如娜給耍了吧。

博果爾那邊也不怎麼尋寶日樂了。但據寶日樂說,博果爾還是在跟她道歉的。這事兒真相出來,隻怕博果爾那邊還會跟寶日樂說一聲的。

含璋原本對博果爾印象就不大好,如今又添了個執拗的印象,寶日樂不原諒他,博果爾就一直求原諒。不過因著福臨,方式倒是溫和了許多,據寶日樂說,態度似乎還挺誠懇的。

寶日樂也快滿十二歲了,這孩子是正月的生日,眼瞧著就快要到了。

她也懂得許多的事,是大姑娘了,含璋不欲將她當小孩子看待。這大清貴胄人家的女兒格格們,十四就可選秀。更何況寶日樂這樣的出身。

公主格格們這個年紀,其實是很早熟的,該知道的事兒還是知道一些的。

博果爾這事,含璋就交由寶日樂自己去處置了。若真有什麼不妥的,她這個姐姐再去給她撐腰。

總是要讓寶日樂曆練曆練的。他們都能寵著她,可寶日樂自己還是不能不通事理,不經事的。

“皇上的處置,我都聽見了。”含璋抱著福臨,小手在福臨的脖子上摸了摸,摸到了一點點長命鎖的印子扣。

“我知道,她們都饞你。”含璋低低說了一句。福臨戴上她的長命鎖後,似乎就沒有取下來過。從衣襟裡悄悄摸進去,背後的小鎖扣都是溫熱的。

福臨本來還心疼呢,聽到這話忍不住笑,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沒管她去摩挲他脖子的手:“說的什麼話。”

“朕命人將那罪人鎖在海會寺中,會讓人每日鞭撻她。讓她在佛前為你祈福祝願,讓她思過。不會讓她死掉。朕要讓她用一生來向朕的皇後賠罪。哪怕她死了,來生也不得再轉生成人。而是要給朕的含含當牛做馬,一輩子伺候你。”

福臨狠起來,那當然是極狠的。尤其含璋現在是他的逆鱗,碰不得惹不得,誰碰誰就是個死。

含璋的手似乎不滿足於撫觸那長命鎖的小鎖扣了,對彆處流連忘返。

福臨鍛煉的身材是真的挺好的,肩胛骨蝴蝶骨那個地方平整結實,含璋平日裡總是在沉浮迷糊之中抓呀撓的,沒有在這樣的時刻下碰過。

今兒主動尋到了機會,她的手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你好凶。”

“你這樣,她們就隻敢在夢裡饞一饞了。可能被嚇著了,一段時間內,就不敢再搞事了。”

手倒是挺放肆的,話也是說的隨意。偏偏頂著一雙紅紅的眼睛,眼淚水不知道怎麼的,還在落個不停,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

“含璋。”福臨甚少這樣喊她的。都是柔情似水的叫她含含。

這會兒加重了語氣,倒不是為她的話,也不是為了她的手,是為了她怎麼擦也擦不完的眼淚。

福臨心疼了,抱著人追問:“究竟怎麼了?”

“讓你受了大委屈,是朕的不是。可彆哭了,好不好?一會兒把眼睛都哭壞了。”

含璋忍了忍,發現情緒宣泄的差不多了,好像似乎可以不哭了。

她慢慢的緩了緩,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用另一隻手拽著福臨的衣襟,嬌蠻地控訴他:“皇上好凶呀。”

“朕錯了。”福臨親了親她,一垂頭,就吻到了她的手背上。

“你沒錯呀。是我的錯。”含璋嗯了一下,又說,“也不是誰的錯。反正,不是皇上的錯。”

含璋想,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還是她想錯了吧。

可也不與福臨說什麼錯與對了。也不同他說究竟是哪錯了。

“你呀。”福臨寵溺地貼了貼含璋的小臉蛋,“總是說朕凶你。可除了在床榻上,你自己說說,朕還有哪裡凶你了?至於那床榻上,不是你也很喜歡麼。”

這話說的,她眼角還有沒乾的眼淚珠子呢。

含璋看看自己身上齊整的衣裳,又看看福臨濕了一片的肩窩處,還有被她扯的亂七八糟大敞的領口,她隻要稍稍探頭,就能看見福臨衣後的光景。

福臨這樣,叫她有點移不開眼神呢。

他甚少有這樣的時候。要不是哄著她,才不肯讓她這麼主動的占據主導地位呢。

含璋湊過去,把福臨的衣領掀開了些,把眼睛閉上,直接湊過去貼在福臨溫熱的肩窩上,感受到福臨肩上肌肉瞬間的繃緊。

含璋輕輕勾了勾唇。

感受著眼前的黑暗,還有福臨溫熱的肌膚,含璋輕輕地說:“皇上總是疼愛我的。那能不能不要一開始就……”

小皇後的聲音小小的,隻有福臨一個人才能聽見。

側殿中分明一個人都沒有,滿殿的擺設,都在沉默的望著這一對親昵的帝後。

含璋先前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在心裡轉悠了小半個月了,這會兒趁著這個空兒,全說給福臨聽。

福臨親了親含璋,深深望著她:“朕的含含,這是想朕了?”

乾清宮的美人榻和坤寧宮的美人榻都是特製的。比普通的尺寸還要寬大一些。含璋喜歡懶洋洋的躺平,福臨太知道她了。便是在他正經議事的正殿隔壁的側殿裡,也要放著這樣一張柔軟的美人榻。

哪怕含璋不是很常過來。福臨偶爾政事累了在這兒小憩的時候,這心裡頭也覺得是舒坦的。就當是含含在陪著他了吧。

“不在這裡。”含璋一雙大眼睛還有些紅紅的。

福臨輕聲哄著她:“沒有人會過來的。”

皇上和皇後在這裡,吳良輔去辦差了,有孔嬤嬤守在外頭,誰會過來呢,又有誰敢過來呢。

這幾天月信,兩個人在一起也隻是親一親,怕她不舒服,福臨一直都規規矩矩的沒碰過她。

現在她好了,福臨就跟飛鳥歸巢似的。

她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他們剛認識剛大婚時的那個月來。

那時候,她還覺得自己什麼都知道呢。現在想來,那時候知道的是什麼呢?是曆史上的福臨。而真正的福臨,是後來兩個人相處中的一點一滴,她看見的,真實的陪在她身邊的福臨。

她說了,她小聲說,皇上,我想你多親親我。

含璋臉蛋掛上幾抹緋紅,她已經對福臨太過於熟悉了。

福臨解開她的衣襟,含糊道:“朕知道。朕知道你哪裡喜歡朕。”

福臨還沒有走,隻是稍稍的歇一歇,她就緩不過來了。

可好像她心裡是這樣想的,彆處卻是那樣的想法。

或許彆處是誠實的。它不知疲倦的,擁有著少女將要長成的活力與青春。

早早識得了風月之事,就不曾肖想,隻想沉溺。甚至想永遠的沉溺。

含璋自己摸了摸後腰,看著那緊實的貼著她的小腹,連手臂都紅了。

這麼下去,怕是福臨給得凶,她也要得凶吧?

十六歲的姑娘,身體健康了,其實精力也是很旺盛的。

福臨不走,她也不叫他走。

親親密密的在一起,有那麼些衣裳還掛在身上,誰也不想管。

含璋怕要的太多了,隻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方才又哭了一場,這會兒可不能再哭了。好在福臨是不追問她了,問她為什麼哭得停不下來了。

還能是為什麼呢?感動嘛。心裡酸楚甜蜜,感動得很。

似乎總得要把自己給他了,才能安這一場的心。

含璋摸著福臨的後脖子,他出了一點汗,含璋抹在掌心,聞到了一點淡淡的屬於福臨的味道,她聞習慣了,也挺喜歡的,還覺得有點好聞,就像是那天夜裡,在南海子的荷花池子裡聞到了清新水氣。

“她們說,我和進宮之前判若兩人。”

方才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含璋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這會兒還帶了一點事後的嬌軟。

福臨幾乎是把大半個身體都放在含璋身上了,小皇後能承受的,他知道。他也是很小心的。手臂就放在旁邊呢,她隻要皺一皺眉頭不舒服,福臨立刻就能撐起來。

他隻是很喜歡這樣親密到不分你我的感覺。

福臨親了親含璋的鎖骨:“彆聽他們胡說。那都是混賬話。”

“皇上知道那不是混賬話。”

含璋輕輕揉了揉福臨的脖子,“我都聽見了。她是有心妒忌我。可我確實是變了習慣呀。”

福臨捉了含璋的手,他撐起來,目光深深的望著含璋:“含含,朕說那是混賬話。那就是混賬話。那是汙蔑你,詆毀你。”

含璋一愣,到了嘴邊的話一時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福臨感覺到掌心僵住的手,心下一歎:“含含,彆害怕。朕知道是怎麼回事。”

含璋眨眨眼,把手送到福臨掌心,與他十指相扣,低聲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麼神?她還什麼都沒說,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