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輕柳 瑰熱(2 / 2)

含璋的脊背慢慢的拱起來,往福臨懷裡更深處貼,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迷蒙著眼神,像一隻剛睡醒的小貓崽似的,親了親福臨低垂的眉眼。

含璋的聲音都像溫軟的水,像舒展的柳葉兒:“福臨,行路過半,你可得守住呀。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的。”

福臨忍不住笑,把手拿出來:“嗯,朕對自己也很有信心。”

他的含含有了身孕,多少人想趁著這個時候趁虛而入,他不會給任何人機會的。他對旁人也沒有什麼興趣。

哪怕隻是叫小皇後快樂一回,福臨心裡就覺得已是很滿足了。

何況,他也並不想叫含璋傷心的。

就那麼釋放自己快活一回,換來小皇後的傷心決絕,換來孩子們的反感,換來太後的側目,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他既有承諾,自當踐諾。堂堂帝王統領天下,怎麼可能管不住自己的yuwang呢?何況他心中的凶獸,如今是真的隻認含璋了。

隻願在她那裡撒野。

福臨用熱水先淨了手,然後替含璋擦了擦。倒是沒有弄得多麼的狼藉,很快就收拾好了。

對上含璋瀲灩的目光,福臨輕聲說:“朕去處理一下。”

他指的是他至今未退下去的熱。

麵對這樣固執的男人,含璋也沒有辦法了,方才還有心的,可現在已是有心無力了,她握了握福臨的手,趴在軟枕上,說:“你去吧。”

本來囑咐他不要再泡冷水了的,結果還沒出口,福臨就去了。含璋想了想還是算了。他方才真的很熱,隻怕不降溫是不成的。

結果,沒聽見裡頭有什麼水聲,反而若隱若現的聽見些很低的聲音,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

含璋還以為自個兒是幻聽了。特意撐起來,慢慢過去聽了一耳朵。

一下子就臉紅透了。脖子上都紅了。

福臨他——他叫著她的名字在。

這兒是聽不下去了。含璋紅著臉回到榻上,本來就不甚寧靜的心跳,更是快了許多。

難怪呢,難怪他拿著她的小褲進去的。這個男人真的是。

含璋與福臨在床榻上向來都很好,福臨是凶些,可漸漸地她得了趣兒,知道了深也有深的好處,這心裡頭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好滋味的。

幾個月不來,她當然也會想。誰瞧見喜歡的男人在眼前來回晃悠會不動心呢?

方才又輕又淺,實在是不夠。

偏生含璋這會兒確實是體力不足,腿酸腿軟是孕期的反應,她心裡倒是想呢,就是不成的。隻好靜心寧氣,不去細想福臨在裡頭做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含璋幾乎是昏昏欲睡的時候,福臨帶著一身的清爽氣息回來了。

她下意識的鑽進福臨懷裡,輕哼道:“人在你眼前偏不用。偏要用我的衣裳。”

福臨垂眸輕笑,撫了撫她的後脖子,輕聲說:“不早了。睡吧。”

這是大清多尋常的一個夏夜啊。

疼寵皇後的皇上慢慢兒將他的小皇後哄睡了,而後,他才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手卻保護性的環在了含璋的腰間,將她和孩子都納入了自己的懷抱之中。

還有五個月呢。福臨想,還有五個月,就能見到他們的孩子了。

自懷孕至今,兩個人倒是都沒有就性彆的問題說過些什麼話。

福臨是覺得都好,含璋更是隨意。太後那就是來者不拒了。

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福臨都知道,這將會是他最疼寵的孩子。他對孩子們自然是公心疼愛的。可小皇後永遠是不一樣的。

隻要是小皇後的孩子,永遠是他最愛的。中宮所出的皇子和公主,在福臨心中的地位是任何孩子無可匹敵的。

就是這麼的偏愛。也就是這麼的偏心。

含璋在行宮住的愜意,心裡惦記的事兒還挺多的,寶日樂同博果爾的事,也算是其中的一件。

天氣熱起來後,她連庭院裡都不愛去了,福臨在書房屏氣凝神的寫字,她團坐在榻上,看著孔嬤嬤給她撥蓮花的花瓣兒玩。

這實在是不能讀書寫字之後的另一種消遣。

她明明都沒有發出聲音,福臨卻覺得自個兒的字寫不下去了。

才寫了兩個字就丟了筆,坐到榻前來瞧著她。

含璋對他甜甜一笑。

這倒是怪了,方才拿著筆心浮氣躁的,這會兒看見她反而心平氣和了。

福臨也不打算繼續寫字了,端著她剩下的半盞鹹奶茶喝了,才道:“博果爾上了奏本,他要去南邊了。估摸著過幾日就要啟程了。這回是悄悄的走,誰也不知會。他的行蹤不能暴露,所以走的時候,連貴太妃都不會知曉。”

“朕也隻告訴你。”

在福臨坐過來的時候,孔嬤嬤就到外頭候著去了。

含璋連蓮花也不玩了:“你沒有同他說,寶日樂已經知道他的心思了麼?就這麼走了,一句話都沒有?也不打算見一麵說說清楚?”

福臨道:“朕說了。他是執意要走的。況且這次回來,也是有事耽擱了,否則早就走了。至於見麵,他說不敢唐突了寶日樂。”

含璋要福臨把蓮花從水裡撈出來遞給他,聞言失笑道:“這是怎麼了?從前那般橫衝直撞的人,如今倒這麼懂禮數了?還這麼的拘謹,寶日樂都比他大方些。難不成是我從前給他的禁令太狠了,他記在心上日日守著,把人弄得太規矩死板了不成?”

福臨細心,體貼的將蓮花上的水漬都擦淨了,才把蓮花遞給含璋玩。

他說:“他去戰場上曆練一番後,已與從前大不一樣了。朕也與他說了。想來他大約是不敢麵對。終歸是惦記了兩年多,就怕這回見麵是最後一回,也怕這事兒不如他心中所想。他也是怕傷心。”

“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倒是不像你們家的兒郎。”

含璋笑道,“這還沒開始追呢,就想著會失敗了?我看未必吧。”

“想想你當日,不管心中是何想法,還不是先睡了我再說麼。”

福臨卻點了點她的指尖:“他們如何能和咱們比?朕可是先明媒正娶的。”

含璋失笑道:“居然比不了麼。人家是應當先談戀愛後結婚,咱們是先結婚後談戀愛,你還理直氣壯了。”

福臨含笑道:“哪裡是先談戀愛後結婚的?”

含璋萬沒料到被他抓住這句話,連忙打岔道:“那你有沒有和博果爾說,寶日樂也是願意見見麵的?他們不好私底下見,非得咱們牽線才成,還不能叫人發現了。”

福臨也不去深究計較,隻笑道:“說了。是說了這個,博果爾才應下的。朕看他,心裡是很珍重寶日樂的。不過,先讓他們說說話也好,究竟怎樣,還要說了才知道。”

行宮裡的古秀亭風景極好。而且就建在湖心小樓上。

四麵環水,那邊是詩句房的範圍之內,是福臨的地方,輕易是不會有人過來的。

再叫人牢牢的守著,又清了場,三層繡閣上,含璋同寶日樂在這邊,福臨同博果爾在那邊,中間的屋子打通了,叫他們見個麵,之後再各自離開,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含璋含笑放了寶日樂過去,寶日樂一進中間的屋子,就瞧見博果爾已經站在裡頭了。

他們算是從小就見過麵的。不是青梅竹馬,卻都知道各自稚氣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甚至還因為一些事情發生過誤會和衝突。

博果爾是得罪過寶日樂的。

可如今,寶日樂不大計較那些事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現在,她由姐姐領著,在知識和世界的海洋中遨遊,見到了聽到了學到了許多從前不曾知道的事情。

她的心有了更大的興趣和更大的追求,她的熱情用在了她感興趣的方麵。

對於那些過去的小時候,沒有那個精力和心思再去計較了。

其實就在端午的家宴上,她還見過博果爾的。哪怕是知道了博果爾的心思,他們也總有機會能見一見。

隻是會和許多的人在一起。沒有像這樣哪怕一次在私底下見過麵。

也從沒有哪一次,寶日樂會像現在這樣認真的打量端詳站在幾步之外的在軍中開始嶄露頭角的襄郡王。

他回來的這些時日,他們也見過不少次了。自然身邊是次次都有人的。

她知道他心思的時候,也是見過麵的。身邊跟著多爾瑾與格佛賀。可他知道她知道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他沒有再找借口,借著約旁人的由頭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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