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張天舉眼看這兩兄妹就快要互相掉眼淚，連忙出聲，免得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被皇帝事後算賬。
慕念洹抬睦，隻一眼便瞧的張天舉渾身顫抖，他知曉皇帝是動了怒，現在隻想快點消失。
慕雪瑩自顧自的哭訴，也沒管跪著的兵部尚書越來越淒慘的臉。
她不過實話實說，陳述事實。
眼看張天舉的臉色越來越差，慕念洹也怕這個老頭子出什麼問題，隨手把人打發走。
公主殿下見到人一走，便毫無形象的跪坐在地上，倒不是不願意起來，實在是腿麻了。
“來…起來…”皇帝陛下心情甚好的要去攙扶，卻被慕公主拒絕，看也不看他一眼。
兀自坐在地上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照了照，順便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皇兄，我看起來是否很柔弱？”
“…”慕念洹很想告訴她，其實她不是看起來柔弱，是真的很柔弱。
偏偏還愛折騰，“快些起來，地上涼。”
皇帝陛下伸出的手再一次被慕公主拒絕，福順就看著皇帝被自家妹子推得遠遠的，然後她便一臉期待的看著門外的身影，“阿澤，我摔倒了。”
“…”慕念洹覺得他才快要摔倒，揉著額頭退回座位，女大不中留啊…
就算留來留去留成仇，可也沒必要這般的不待見他。
皇帝陛下一臉不滿的瞧著蕭澤把人扶起來，慕公主擦了擦眼淚，柔柔的笑了起來。
慕念洹隻覺得這一幕無比刺眼，輕咳一聲，“這麼晚入宮，你就是為了哭一場的？”
皇帝陛下這會兒十分不待見慕雪瑩，公主府不能哭嗎？偏偏要跑來皇宮哭？故意來礙他眼的？
“今日臣妹才碰見劉曦那個病秧子，晚間便聽到流言，更何況臣妹覺得張明此人有問題。”慕雪瑩恢複恭敬的神態，把這些問題都說的清清楚楚。
若是皇城百姓茶餘飯後的八卦，怎能接二連三的發生，分明是有什麼人在針對她。
而且張明的膽子也太肥了，誰教會他這般行事的？就算張天舉再怎麼寵兒子，也不會教兒子蔑視皇室，這可是誅九族的。
張明初生牛犢不怕虎，張天舉可不傻。
隻是不知道是為了針對她，還是為了針對蕭澤，也不知道張明和劉曦這兩件事情有沒有什麼關係，慕雪瑩憂心忡忡的看著蕭澤。
想要說什麼，卻拚命的忍住，方才那一聲“哥哥”倒是喊的情真意切的。
可多多少少有些試探的成分在裡麵，她想知道慕念洹聽到這個稱呼，會勾起多少的懷念來，可慕念洹這些年來對她照顧有加，多少次惹了麻煩都是他出麵擺平，她能在皇城作威作福，都是狐假虎威罷了。·慕雪瑩覺得有些對不起慕念洹。
雖然擔心，可還是沒說話，兩邊都不想失去，兩邊，都是重要的人。
她在努力尋找一個平衡的點，卻似乎怎麼都找不到。
慕念洹看著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還是有些良心的，沒有上趕著利用，“你想問什麼就問。”
慕雪瑩怯然的看著慕念洹，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有著許多的疑惑和小心翼翼，“我…我想知道這件事，是針對我…還是針對阿澤。”
“這件事情朕已經著手調查，還沒有什麼眉目，畢竟才剛剛發生，隻是你最近怎麼越來越沉不住氣了？這會兒就過來問？”慕念洹調侃，按照慕雪瑩的性子，大概得在心中權衡許久，然後一種種可能設想過去。
最後尋一個最溫和的法子問出來。
也不知這些小心思哪裡來的。
“我…我…”慕雪瑩說不出答案來，慕念洹也不去逼迫，原本想等著小姑娘自己想明白，自己解開心結，可看著她淒淒慘慘的模樣，委實還是不忍心。
更何況太醫說，憂思過重，對身體沒有好處。
從前裝的也就罷，今日可真是哭的傷心了，“那麼多彎彎繞繞，朕是你哥哥。你怕什麼？”
慕雪瑩在發愣的時候便被哥哥摟著肩膀，不同於蕭澤的氣息，哥哥的氣息這些年十分的熟悉卻也陌生，記憶中的溫暖，隻停留在年少，隻停留在他還不是皇帝的時候。
心中卻一直都是渴望的，隻是許久未曾這般的親近，倒是讓慕雪瑩有些怔然。
到底血脈相連，慕公主不知道怎麼的就落了淚，明明是不想哭的，她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心裡酸酸的，澀澀的。
慕雪瑩隻覺得有些委屈，又有些難受，五味雜陳，她看著慕念洹，溫和的笑容，和她相似的眉眼，“哥哥。”
她試探的喊了一聲，慕念洹輕輕的笑了出來。
“還是個小笨蛋。”親昵的語氣讓慕雪瑩發愣，淚珠子一直未曾停下，慕念洹這回可過足了當哥哥的癮，替她擦了淚。
“父皇說，你總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自己麵對一切，可朕實在不忍心，所以哥哥來保護你。”慕念洹替她擦乾眼淚，鄭重其事的開口，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實在是心疼。
放任個小姑娘自己想明白，未免太無情。
她不需要繼承江山，隻需要快樂就好。
慕雪瑩看著那雙眼睛裡真摯的感情，若有所思，怎麼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她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來？
莫非她從前是被豬油蒙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