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有沒有記憶都並無不會影響她,甚至還會為她和舊情之事加上幾分真相。
——她就是和金蟬子有情。
——若她不能修成正果,金蟬子一輩子都到不了西天靈山。
雙贏之事,佛祖何樂而不為?
“大王大王,土地公說有要事來找您稟明。”
錦紅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場綿長的寂靜。
容白長籲一聲,知道這個時間土地公來找她,必定是來跟她說孫悟空之事。
起身看著在榻上正在沉睡的玄奘,心裡的所有種種,此刻全部拋擲在腦後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孫悟空已經上了靈山,是成是敗,就在這一次了。
金蟬子,多謝你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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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沉睡的人隨著她的起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和煦的眼光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那身穿朱紅色衣裙逐漸離開的身影。
他啟唇想要開口叫住眼前的人,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那道身影剛剛走到殿門前,金蟬子便率先聽到了一聲噗通在地之聲。
一道陌生的聲音不可置信的高喊著:“郎君!”
容白渾身僵硬,隻覺自己好像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一步一步的朝後退著。
從前她對玄奘做的事,如今翻了個個。
哪吒一步一步緩慢得走進殿內,沒有看地上普通跪下已經腿軟了的錦紅一眼。
視線在影影綽綽之中,直直地盯著容白眼眸之中的不可置信和渾身輕顫的身影,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見容白知道害怕,又流露出了那種泫然欲泣的眼神,就連身形都在輕顫。
哪吒歪了歪頭不願意再看。
昔日他從靈山將他帶出來,也未曾見著他流露出這樣的眼神。
偷吃香花寶燭,實則與佛子有情。
她真大膽,一直都在騙她。
秋水盈眸,青山遠黛。
沒有誰比他知道容白有多會騙人。
視線飛速的劃過到後麵被遮擋住的水鏡,一乾二淨的桌案,和在榻上正在躺著的臭和尚。
將這一切儘收在眼底之中,哪吒緩緩露出一個笑意。
“小白,你躲什麼?”
容白所做的所有計劃之中下意識的回避了這一個可能。
一日!
指謝短短的一日之內,隻要孫大聖去西天請來如來佛祖,這一切一切隻會在收尾的時候才會讓哪吒發現。
可現在怎麼會......
容白倉皇的下意識率先移開的眼睛不敢看哪吒,下一瞬強裝鎮定擠出一個笑容開口。
“哥...哥哥...”
她該怎麼解釋該怎麼解釋她抓了這個和尚,該怎麼解釋她把神牌移到了彆處?
哪吒又到底知曉了多少,可混天綾分明沒有監視的功能。
有此功效的水鏡早就被她用錦緞給遮掩起來。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此處?”
身著紅衣的兩人形成了對峙之感。
哪吒唇上帶笑,眼眸之中卻充滿冰冷,暴唳的像馬上就要進行撲咬的野獸。
下一瞬,容白手臂上環繞的混天綾將她緊緊束縛住。
那雙曾經溫柔撫遍每一寸肌膚的手箍住了她的下顎,讓她隻能抬起頭來麵對著他的眼神。
哪吒這一次沒有回避她的眼神,一動不動十分專注的低頭看著容白。
眼眸之中含淚,想必現在是知道怕了。
視線往下翻轉。
鼻子,嘴巴。
容白長了一雙,很好看的唇。
唇色不濃不淡,讓他很喜歡將這雙唇的顏色弄得更鮮豔些,渲染上誘人的色彩。
漂亮的唇珠之下有一道細微的小縫,總會在最後的時候泄露出求饒之意。
這一次,她要怎麼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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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子你來了呀。”
“俺老孫剛去天庭找你,沒找到你,沒想到你風聲這麼快。”
孫悟空進殿,見容白被縛,眨了眨眼睛,這才看出來為什麼他會覺得容白的披帛十分眼熟。
——哪吒把混天綾給妹妹當披帛?!
——這麼寵妹妹的嗎?
哪吒未答話,孫悟空繼續說著:“唉,這小老鼠和師父有舊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隻要小老鼠能看開就行,畢竟俺老孫的師父還要去西天取經呢。”
容白見哪吒聽完孫悟空的話神情未曾有過變化,緩緩閉上眼睛。
都錯了。
燃眉之急是必須要與她最不想麵對的一種結果解釋清楚。
纖長的脖頸如同瀕臨死亡的天鵝,容白死穴就在哪吒手中,卻越發鎮定下來,臉上笑容越發燦爛,頗具迷惑之意:“哥哥,你聽我解釋啊。”
若是她的雙手沒有被束縛住,恐怕此刻已經環著哪吒的脖頸了
隻下一瞬,孫悟空覺得自己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見著哪吒臉上笑意全無,充滿強勢意味的將容白腰肢環住,擁著她跳進殿中央那碩大蓮池之中。
孫悟空並不擔心原型本來就是蓮藕的哪吒落水,但哪吒回首看玄奘的那一眼也讓他洞悉到了殺意。
——是一種不論走到天涯海角,我必殺你的瘋狂。
若這是其他人,孫悟空會不以為意,但哪吒是誰?
小時候就能將龍王太子抽筋扒皮的人。
他瘋起來...
不行不行,這和尚不能死。
趕緊扶起已經醒來的玄奘,孫悟空說道:“師父,俺老孫這就帶你和他們彙合,待師父安全了俺老孫再回來照看那隻小老鼠,彆讓三太子真的牽連到她。”
“玄奘”搖了搖頭,凝視著現在平靜無波的蓮池,好似從未有兩人躍進去一般安寧。
“我不走。”
孫悟空呲牙。
一句“和尚你找死”就在嘴邊欲言又止,伸手摸了摸緊箍之後,覓著蓮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