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劍客放下到手的勝利,這無異於失去信仰。
他和容白已經是注定的一個對手,隻要他們之間還活著,那他的畢生所求就是打敗容白。
一個追求勝利的劍客......不可能愛上他的對手。
回應他的,是容白一聲叮囑,記得點穴止血,而後是裙擺和微風交織的聲音。
宮殿之下,那些人喧嘩地吵鬨,聲音又響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在宮闕之上,遙遙地看著那乘風飛行逐漸在視野遠去的身影。
雪逐漸地下得綿密了起來,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他空閒的那隻手,手上還有著乾涸的血液,他卻操縱著直直的從衣襟當中取出一樣東西。
一縷發絲。
周身還有著那一抹無法形容的馨香,如影隨形,好像那個人永遠沒有離開一樣。
西門吹雪知道。
他曾經那些包含著不能言說心事的熱烈,接下來隻能說給自己聽了。
他是西門吹雪,如果忘記了自己的信仰,那他還是誰呢。
他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劍,微微笑了起來,聲音淹沒在大雪之中,他卻聽得分外清楚。
“幸好還有你一直陪著我。”
不負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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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戰爭究竟,掀起了多少的波瀾,還尤未可知。
但恢複了自己的記憶,風風火火的容白駕馭著輕功奔赴在這雪夜當中,可是十足的氣勢洶洶。
她容白,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記仇。
因為她有仇,當場就報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複活的,並且還在這個世間從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變成了一個花妖。
但她卻知道當時毒藥入喉時候的痛苦。
那個毒藥沒有辦法救治,卻偏偏讓他在服藥之後的每一瞬喘息都疼的,靈魂都在顫抖。
她出主意讓小皇帝聯合保皇黨的諸葛正我,很顯然惹怒了老國舅。
而她的位置又擋了老國舅一家更上一層樓的榮耀。
國舅。
太後。
都是要害死她的始作俑者。
而隻要太後一日不死,老國舅這個東西永遠還會懷揣著希望。
所以她這麼急匆匆地,又是去殺人的。
至於老國舅?
現在葉孤城和南王估計已經被伏擊,老國舅要麼慶幸他沒有參與到這個必定會輸的謀反,他會再下一個。
要麼都省了她動手了。
反正現在皇宮這麼亂,據她小皇帝的了解,估計是想對這一群江湖人一網打儘。
所以.......太後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對吧。
雪越下越綿密。
細雪落在容白濃密的睫羽之上,蒼穹浩瀚,容白輕功飛得極快,偶爾有路遇到她的人,隻看到了那一雙漆黑如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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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暴君!”
老國舅因為小皇帝的命令之下及時的救治,根本沒有死,但敷上了傷藥上去也不過是止血而已。
被兩次擊中的痛穴沒有絲毫的緩解。
他崩潰地大罵著。
卻讓小皇帝臉上的笑容越發得平和溫柔,十分愉悅。
“你殺了我又怎麼樣?你敢說我是因為什麼被殺的嗎?”
“隻要你還想坐穩這個皇位,隻要太後還在,我永遠是你的舅舅,永遠是這朝廷的功臣。”
南王欲哭無淚。
喉嚨中發出的嗬嗬聲如同破敗的風箱,發出最後的掙紮。
老國舅眼看著小皇帝神色大變,正在得意。
忽地,聽到了身後一陣輕柔的聲音響起。
“尊敬的國舅大人,您說的——是這個嗎?”
他垂死用力地回過頭,卻見在他心目當中,本該早就屍骨化成灰的卑賤之人,站在他的麵前。
然後......手中拿著的是他的倚仗是太後從不離身的玉佩。
“你把太後娘娘怎麼了?!”
“你個宮女出身的,你大膽!”
玉佩被拋在了地上,碎成了無數碎片。
老東西還想再罵幾聲,卻被容白手中擁有著乾涸血液的劍刃削斷了整個頭顱。
頭顱在大殿的地毯上翻滾幾下,眼眸睜大,似乎最後依舊是不相信他死在了他瞧也瞧不上的卑賤之人身上。
容白沐浴著外頭飛揚的潔白而來,臉色蒼白,發絲淩亂。
在做完了這件事之後,這才伸手將剛才比武時候臉頰上垂落的發絲攏到耳後。
“感謝各位願意將這個逆賊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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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安靜了一瞬,好像這才回過神來。
侍衛全部叩拜,激動地說道:“拜見娘娘。”
“小白!”
一聲激烈地喊聲,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哪幾個人同時說出口的。
小皇帝現下也被這狂喜所失去了理智,無暇計較。
小皇帝快步來到她的身邊,無視了一旁那顆正在流淌著血液的頭顱。
多年不見小皇帝身形已經十分高挑,能夠肩負起一國重任,也可以能夠好好地保護她。
不會再讓他受半點委屈。
他激動地將人抱在了懷裡,高大的身軀籠罩著柔弱的身形。
充滿著強勢意味的圈禁。
像是擁住了他的無價之寶。
而諸葛正我一邊欣喜皇帝總算是能夠得償所願行禮之時,也沒有忽視在場幾人的特殊眼神。
浪子陸小鳳滿懷激動,目盲的花滿樓卻第一個發現,平靜的葉孤城眼中擁有了希冀......這些都是覬覦娘娘的。
還好還好,娘娘身邊還有無情這個省心的人護衛著。
將來皇上和他也能夠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