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伴生靈寶,最懂主人心思。
玉如意在容白掌中從來都是乖順的,如今更是誕生著盈盈的光輝,清冷的昭示著他的存在。
惡屍已經被收回,元始細細的吻著她的眉宇。
容白這雙眼睛是清冷的。
與他的冷漠不同,她的眼裡總是淡淡,但一遇到什麼喜歡的東西就洋溢著極致的熱切。
她不笑的時候,她是不得奪得的明月。
她笑的時候,金烏在她眼裡都融化成了蜜糖,甜的讓他心底泛著熱。
而他兩種,都經曆過極致。
“我們的聖婚,在百年之後,如何?”
他問著,不肯放任容白去睡。
與天地同壽的聖人如同一個頑童所要糖果一般焦灼、倔強的尋求一個答案。
睥睨眾生禁欲冷情的聖人淡淡的披著一層外衣,撕開了表麵的端莊假象,後背之上處處都是抓痕。
分明能夠一瞬之間就消失的痕跡,在他身上卻成了篆刻的紋路。
“好不好。”
“好。”
她說完就緊緊閉上眼睛,體力的不支即便是有再多的仙丹也無法支撐下去。
若是太上老君知曉他贈予的仙丹用到了這個用處,估計也會無言以對。
......
元始為她施了淨身咒,將人打橫抱起,輕輕放在床榻上,蓋上一層錦被掩飾掉她身上的花團錦簇。
冷玉一般的聖人被拉下了凡塵,露出瑰麗的旖旎。
“師父...”
她睡得並不安穩,半夢半醒之中,伸出手在床榻之間尋找著熟悉的體溫。
元始攥住了她的手,容白就將他的手拉到胸前緊緊的抱著。
他問:“容白,可喜歡我?”
“喜歡我。”
“玉清元始。”
口中的代稱越來越清晰,眸光放置在她的身上也越發凝重。
“喜歡。”
半夢半醒之間,容白嘟囔了一句。
似乎是不滿為什麼要吵醒她睡覺休息。
“喜歡...師父。”
纖細的手腕上腕骨微微凸起,上頭還有著一個齒痕,力道根本不足一提,可元始看著她說完之後嘴角帶笑,濃稠的像是化了的蜜糖汁子一般的樣子,心卻緊緊一提。
從誕生之初,就被天道眷顧的玉清聖人再一次感受到了後悔。
他做錯了。
他不應該洗去容白的記憶,貪圖那一本萬利。
玉山將傾,風姿傾頹,他在滿足了自己最深沉的惡念之後才察覺到仍然不夠,眼中刻著深深地迷茫。
失控的情緒讓他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將自己打落深淵之中,無法分神來整治的外泄力量讓整個宮殿都開始搖搖欲墜。
在榻上睡得並不安寧的人感受到了劇烈的搖晃不安的嚶嚀一聲,元始才如夢初醒趕緊平複自己的心神。
被容白握在掌心之中的手不敢用力。
而另一隻手攥著布料,深深凝視著容白的身影,指尖都變得青白這才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他做錯了。
惡欲無窮無儘,他瘋狂的所要更多。
本就貪婪迷失的信徒在經曆他所信仰的神明一句話開始了漫長無邊的等待,和無窮無儘的猜測揣摩。
——這愛,究竟是真,還是假?
你愛的,究竟是眼前的玉清元始。
還是......隻是救你於危難、指點你迷津的“師父”?
......
倉促站起身來,還要輕輕拉開容白的手,不將她吵醒,見她依舊皺著眉,便將玉如意放在她的掌心之中。
感受到熟悉的溫度與香氣這才又緩緩睡下。
他為她肚腹之中的金團忍著惡意依舊輸送本源之力,這才失了所有風度一般轉身離開。
——“即便身為聖人也有得不到的東西嗎?”
他不確定了。
待元始離開之後,靜謐的宮殿之中本應該熟睡的容白睜開眼眸。
錦緞一般的發絲如同藤蔓一般鋪就在身前,她身上滿是昳麗痕跡,無法偽裝的困乏讓她身形顯得格外的瘦弱。
容白摸了摸掌心之中的玉如意,那個眼中常常彌漫著年少不知世事天真情態的人,如今唇角勾勒卻沒有一絲笑意。
她摸了摸肚腹,好像還殘留著那種猙獰的感覺。
聖人也有情緒無法顧及的時刻。
那在他視野之下的她就能夠得以喘息。
師父,那些被遺忘掉的,那些不應該被舍棄的,我很期待再一次重逢。
她翻開掌心,識海之中取出來的。
正是那一顆怎麼也種不出來的花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