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成第一次成功合作的白若和江二難心滿意足拖著他們共同的戰利品——被砸暈的小螃蟹回了族地。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是蔫頭耷腦的江朔。
他覺得自己試圖成為教習長老的夢想就像小龜吐出的泡泡,輕輕一戳,就破了。
江羅羅看到他這副深受打擊的模樣,難得多問了一句。
“你這是怎麼了?”
江朔一臉複雜地將今日湖中發生的一幕說了一遍。
江羅羅笑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呢。給幼龜們準備的課本就是為了激發小龜們潛在的本能,讓他們學會龜族的生存之道。”
“這兩隻小龜有悟性,自然就不必多費神點撥。”
“再說,還有其他那些小龜呢,你難道受了這點打擊,就不教了?”
江朔連忙搖頭否認道:“當然不是!”
江羅羅拍拍他的胳膊,“那不就行了,你一普通龜,教教其他普通小龜就行了。”
江朔聽著覺得有點道理,但覺得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味呢?
他想了兩秒,果斷放棄。
不管了,能教百分之八十的小龜,他也算是一個合格的老師了。
做龜嘛,凡事不要太為難自己。
這也是長壽的秘訣之一呢。
同一時間,白若正對著昏死的小螃蟹流口水。
清蒸螃蟹、紅燒螃蟹,辣炒螃蟹……
不管哪個做法,她都可以!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哪種做法的螃蟹她現在都吃不著。
江二難繞著小螃蟹轉了一圈,不知該如何下嘴。
江朔看到兩隻對著小螃蟹麵麵相覷的小龜,輕咳兩聲,試圖提升一下存在感。
“吃螃蟹現在對你們來說有點太難了,等你們再長大些,就知道怎麼吃了……”
江二難悟了。
要長大,就要多吃。
隻有最能吃的小龜,才有資格吃螃蟹。
這隻小螃蟹被江羅羅放到院子裡的水缸中養起來。
怎麼說也是小龜們第一次捕食帶回來的戰利品,值得紀念。
轉天,江羅羅和江朔沒有像往常一樣帶著小龜去湖泊或者沙地。
他們鄭重地向小龜們宣布了今日的新行程:墓地一日遊。
白若迷茫地眨了眨自己的豆豆眼。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龜族傳統喲!
江朔清清嗓子,向小龜們講述這項傳統的由來——
“祖龜爺爺和祖龜奶奶當年去人族遊曆的時候,發現大家族都有去祠堂給老祖宗敬香,給當年的新生幼崽入族譜的習俗。據說這一儀式非常有利於家族傳承……”
“經過族內曆時三個月的慎重討論,我們玄龜一族決定借鑒這一模式,畢竟我們玄龜的曆史可是能一直追溯到上古時期,這麼悠久的龜族傳承一定要好好延續下去……”
江朔嘰裡呱啦地將一眾小龜講成了一片蚊香眼。
什麼上香,什麼族譜,什麼曆史……
這對腦子裡隻有曬太陽,劃劃水,吃小魚的小龜們來說,真是太超綱啦!
江朔講完這一通,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他轉頭對著江羅羅小聲道:“怎麼樣,我剛剛沒有背錯吧?我可是對著長老留下的教案熬夜背了整整一晚上呢。”
江羅羅遞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沒錯,棒極了!
江朔抹了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哎呦誒,其他課他覺得自己都能勝任。
唯有這曆史課,他學的時候就沒怎麼學明白,更不要提現在來給小龜們講了。
他不著痕跡地掃了暈乎乎的小龜們一眼,不過他剛剛那一長串,應該足夠糊弄這些小龜了。
就算他不小心講錯了,應該也沒有龜能聽出來。
江朔自信地挺了挺胸膛。
在一片眼神迷茫的小龜中,江朔不期然對上了白若清醒的黑豆眼。
他當即被嚇了一跳。
祖龜爺爺喲,這隻小龜怎麼一點都沒被繞暈。
白若看著江朔一驚一乍的模樣,淡定地磨了磨爪子。
不就是拜祖宗上族譜嘛。
她懂。
雖然把這個儀式放在墓地有些奇怪,但是也大差不差。
畢竟祖宗們都在地裡好好躺著呢。
半個時辰後,白若對著墓地入口處一塊花花綠綠,宛如幼兒塗鴉的抽象派石碑,陷入呆滯。
江朔正在滔滔不絕地對著小龜們講解。
“看,這一塊石碑,就是我們玄龜一族的族譜,我記得我當年留下的印子就在……”
江朔對著高高的石碑上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
連眼睛都瞪酸了,也沒看到他曾經留下的痕跡。
江羅羅看著他上躥下跳的著急模樣,悠悠地摸了摸下巴。
“上次聽長老們說,有一批小龜當年按爪用的印泥在製作時少放了一味材料,導致那一批小龜留下的爪印都不防水,被一場大雨直接衝沒了……”
“莫非你就是那一批倒黴龜中的一個?”
“誒?怎麼會這樣!”
江朔抱著石碑發出一聲悲痛的哀嚎。
“那我們玄龜一族浩瀚的曆史中,豈不是少了我這麼一隻重要龜?”
“我們龜族的曆史不完整了呀!”
江羅羅動了動唇,“那倒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影響……”
她的聲音極輕,導致江朔沒有第一時間聽見。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