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龜的一生那麼長,要是沒點打發時間的愛好,就隻剩下睡覺了。
睡到最後,隻剩下孤零零一隻龜,怪難熬的。
室內,一群紮著小啾啾的小龜排排而坐,托著下巴聽江朔講課。
寫字必備的筆墨紙硯都早早地給他們備好了,放在各自的桌角。
有的小龜已經迫不及待地動手了。
寫字什麼的他還沒搞明白,但是按爪印這件事卻是早就乾過的,
白白嫩嫩的小胖手沾了一手黑乎乎的墨汁,就往紙上按去。
一轉眼的工夫,原本學字用的紙張就被按滿了橫七豎八的手印。
旁邊的小龜有樣學樣,也開始糟蹋起紙來。
課堂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江朔攔得了這個,卻勸不住那個。
墨汁與毛筆齊飛,連他的袍角袖口都被調皮的小龜們按上了各種巴掌印。
白若一開始就明智地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
在課堂初現亂象時,她就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免得不小心卷入小龜們的墨水大戰。
在一片鬨哄哄中,白若淡定地鋪開紙張,用胖乎乎的拳頭握住筆杆,像模像樣地在紙上劃拉起來。
她剛寫完一個歪歪扭扭的“一”字,一枚碩大的墨點就濺到了“一”字的正中央。
墨水在紙上飛快暈開,成了一團礙眼的墨漬。
白若深吸一口氣,又往旁邊挪了一尺。
她慢吞吞地寫下一個“二”。
“啪嗒——”
一張沾了墨水的紙突然糊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白若的臉黑了,她伸手揭下汙紙,轉頭想要找出罪魁禍首,卻不想臉頰又是一涼。
她伸手一抹,就看見了滿手的黑墨。
白若憤怒了。
她三下五除二卷起袖子,殺入了小龜們的混戰之中。
龜龜不發威,當她是王八!
混亂結束時,白若綁啾啾的發繩已經不知被甩到哪裡去了,細碎的白色發絲粘在臉頰上,東一縷,西一撮。
身上的衣服皺成了一團鹹菜乾,臟兮兮的墨點沾得到處都是。
當然,跟其他小龜相比,白若已經算是最乾淨的。
原因之一,是她最晚加入戰局。
原因之二,則是她深諳混戰的技巧,時不時地禍水東引,移禍他龜。
不管是輸是贏,小龜們通通被憤怒的江朔趕到門外罰站去了。
小蘿卜頭們在屋簷下站成一排,依然不太老實。
你瞪我一眼,我衝你吐個舌頭,小動作不斷。
江朔頭疼地使了一個清潔術,將屋內東倒西歪的物件一一恢複原樣。
祖龜奶奶不知何時出現他的身側,意味深長地悠悠道:“你現在知道,以前招貓逗狗的自己有多麼讓長老們頭痛了吧。”
江朔赧然。
和他同批出生的小龜裡,他可以說是最調皮的一隻,罰站抄書更是家常便飯。
族裡的長老們一見到他就吹胡子瞪眼。
江朔腦中忽然冒出一個詞:因果循環。
下一秒,他就彎起嘴角。
他可真是一隻文化龜,這麼貼切的詞都能想出來!
祖龜奶奶看著他驀地高興起來的模樣,眼角也露出一絲笑紋。
她就喜歡江朔這副永遠愁不過三秒的樂觀樣。
屋外,白若正一邊罰站,一邊放空。
她剛剛怎麼一個激動,就衝上去了呢?
居然腦子一熱,幼稚到和一群小龜們打架,真是太丟龜了。
白若的耳根微微泛紅。
江朔收拾完屋子,特意板起臉,儘力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點,才出來看這群罰站的小龜。
小龜們對上他的視線,要麼眼神飄忽,要麼垂下腦袋。
江朔清清嗓子,沉聲道:“你們都知道錯了嗎?”
小龜們稀稀拉拉地應聲:“知道了——”
江朔盯住站在最邊上的白若,“錯哪兒了?”
白若揉了揉發紅的耳根,小聲道:“我們不該打架……”
“錯了。”江朔否定道。
白若疑惑地抬起頭。
江朔繼續道:“你們可以打架,但是應該在術法實戰課上打,而不是在習字課上。”
白若愣了愣。
江朔正經不過一刻,伸手揉了揉白若的腦袋,眼中飛快閃過笑意。
“我方才可看到你的那些小招數了……”
白若的耳根更紅了。
江朔卻朝她擠擠眼睛,“小白若,你挺有打架的天賦啊。”
他又摸了摸下巴,“仔細想想,倒是有我當年的兩分風采……”
白若沉默了。
江朔的尾巴剛翹起來,就被走過來的祖龜奶奶狠狠敲了一下額頭。
“彆瞎吹了,是誰以前惡作劇捉弄其他龜,結果被打哭了鼻子,來偷偷找我哭……”
江朔的臉“唰”得紅了。
“祖龜奶奶,這麼多小龜在呢,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麵子。”
小龜們一個個聳著肩膀偷笑起來。
白若翹了翹唇角,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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