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飯時間。
驛站小二給小龜們上了一桌早點並一壺涼茶。
“最近這天熱得有些邪門,給幾位多贈一壺涼茶,降降火氣。”
白若道了一聲謝, 隨口問道:“這裡以前沒這麼熱嗎?”
小二一甩肩頭搭著的毛巾, “害, 以前就算天熱, 也不像現在這樣熱得心浮氣躁,最近都有傳聞是不是妖物作亂, 才導致天生異象呢。”
白若心頭微動, “這種不正常的熱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小二想了想,“大約半月前吧, 而且最近還起了好幾次莫名其妙的山火, 要不是剛好下了場暴雨澆滅大火,附近一片都得遭難咯……”
白若眉心一蹙,追問道:“山火?在哪個方向?”
靠近重門關的地方出現異常, 說不準就和那個四方秘境有關係呢。
小二伸手朝東邊一指, “就是往東那片山, 因為萬年長青,當地妖都叫它綠頭山。”
白若若有所思, 這山和他們去重門關的順路, 一會兒經過時, 可以下車去探個究竟。
小二離開後, 小龜們便埋頭呼嚕呼嚕吃飯。
這家驛站看著偏僻不起眼,沒想到後廚的手藝還挺好。
白若滿足地咬一口白白胖胖的包子,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味,就瞅見二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重重“哼”了一聲。
白若筷子一頓, 將剛剛夾起的酥脆小油條轉了個方向,放入二難碗裡。
“來,多吃點,彆餓著了。”
二難麵色憤憤,夾起小油條一口咬下去,發出清脆的“哢嚓”聲。
白若吃完包子,掏出一疊整整齊齊的清涼符放在二難手邊。
“喏,我辛辛苦苦畫了一晚上符。這些符足夠你用到重門關了。”
白若說著,淺淺地打了一個哈欠。
二難看著白若微微發青的眼圈,忽然覺得自己的脾氣發得有些沒有道理。
雖然白若昨日故意讓他熱了一路,但也是為了教他戰術啊。
而且她為了給自己畫符,一晚上都沒休息好……
二難不由得從心底生出一絲愧疚,他連忙把桌上唯一一碗鮮肉小餛飩推到白若跟前。
這碗餛飩是驛站限定,一桌僅有一份。
二難小聲道:“你多吃點。”
白若彎彎眼睛,不客氣地笑納了這碗小餛飩。
小龜們用完早飯,再次啟程。
一鑽進車廂,二難就覺得有些悶熱。
他果斷掏出白若送的清涼符,正要美滋滋地往身上貼,就看到符紙背麵印著一個小小的錦鯉圖紋。
這是錦鯉族批發的清涼符,並非手工繪製。
“啪——”
二難伸手將清涼符重重拍在了案幾上,小茶幾晃了兩晃。
白若趕緊出手穩住自己的點心碟。
一難迅速扶住他的茶盞。
二難無暇顧及案幾上引發的小慌亂,他盯著白若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小白若,你剛剛不是說,你畫了整整一晚上符嗎?”
白若鬆開點心碟,抬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
“是啊,我畫了一晚上的好運符,我也沒說我畫得是清涼符啊。”
二難心頭一哽,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時候,他真想找個口舌伶俐的妖借張嘴。
他剛剛居然信了白若的鬼話,白瞎了他讓出的小餛飩!
白若還嫌不夠,意猶未儘地補了一句。
“這家驛站的小餛飩做得真地道,我們返程時再來吃一次吧。”
二難差點氣得頭頂冒煙。
他正要張嘴,白若便悠悠開口:“二難啊,這是我教你的第二課——苦肉計,好好用心體會……”
二難一怔,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一難同情地瞥一眼再次被帶進溝裡的二難,忍不住揉一把他腦袋上翹起的黑色呆毛。
二難猛然回過神,警惕地看向一難,“你乾什麼?”
一難淡定自若地收回手,“你的頭發翹起來了,幫你壓一壓。”
“是嗎?”二難一邊伸手往腦袋上摸,尋找那根翹起的呆毛,一邊繼續思考苦肉計的真諦。
馬車沒走多久,就接近了小二提及的那座綠頭山。
白若遠遠望去,果然看到山中有一塊明顯的焦黑凹陷。
嚴格來說,現在都不能叫它綠頭山了,隻能叫做禿頭山,或者斑禿山。
她轉頭對一難、二難道:“在這裡停一下,我們過去看看。”
馬車在山腳停下,白若給馬兒喂了一把靈草,順了順馬鬃,
馬兒發出一聲靈性的嘶鳴。
安頓好馬兒,小龜們抬腳往山裡走去。
越往裡走,周圍的焦糊味道越重。
白若蹲下身摸了摸地表,土壤乾燥,滾燙而灼熱。
二難往身上又拍了一張清涼符,覺得自己的腳底都在發燙。
一難仔細看了看身側半截被燒過的枯木,“不太像是普通山火。”
白若沉吟片刻,思索道:“那會是什麼,異火?還是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