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賓客依次入場後, 鮫人樂師開始奏響禮樂,盛裝打扮的鮫人公主挽著渾身僵硬的小白龍緩緩登場。
穿山甲倒進嘴裡的半杯果酒差點沒直接噴出來,“鮫人公主身邊那個,是小白龍?”
她雖然沒在鬥妖台和小白龍交過手, 但也知道這條滿臉驕傲的小龍, 沒想到幾日不見,他居然成了鮫人公主的駙馬!
白若作為小侍女站在一旁, 笑眯眯道:“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穿山甲認認真真地看了鮫人公主一眼,臉上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好福氣啊……”
白若讚同地點點頭,“是吧, 我也覺得。”
穿山甲觀察了一會兒,小聲道:“小白龍怎麼看起來跟個提線木偶一樣, 他是被綁架了嗎?”
白若意味深長地瞥了穿山甲一眼, “眼力不錯。”
穿山甲小聲嘀咕, “也不知道這鮫人公主的性彆卡得死不死, 要是換我當駙馬, 我肯定比小白龍配合多了。”
白若驀地生出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滋味。
周圍的賓客推杯換盞, 互相交談,殿中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 看不出絲毫暗流湧動的端倪。
白若將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 目光忍不住飄向穿山甲身前的案幾上的山珍海味。
涼拌八爪魚, 蔥油蟶子, 醬烤小玉螺……
這個酒席,看起來怪好吃的。
白若咽了咽口水,彎腰上前給穿山甲斟酒。
她借著宮袖遮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隻小八爪魚塞進了嘴裡。
穿山甲的臉頰飛快抽動了一下,低聲道:“你就差這一口吃的?”
白若飛快咀嚼兩下,將八爪魚咽下肚子,悠悠道:“你不懂,彆人桌上的菜,總是看起來更好吃。”
穿山甲:“……”
沒過多久,就到了賓客獻禮的環節。
白若的姿態更加放縱了,就差靠在身後的柱子上翹起腿,再來一把瓜子。
一隻小蚌精指揮侍從扛著一隻寶箱上前,對著鮫人公主躬身行禮。
“我們蚌精一族,此次獻上夜明珠九百九十九枚,祝公主駙馬長長久久,萬年好合。”
白若差點被那一箱子圓潤閃亮的珍珠閃瞎眼睛。
穿山甲的眼睛都直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夜明珠……”
接著,兩名蟹族抬上來一座三尺高的紅珊瑚,蠟質光滑,紅如鮮血。
“蟹族獻上千年紅珊瑚一座,賀公主大婚之喜!”
穿山甲嘖嘖稱奇,“好家夥,這麼大一座珊瑚,得值多少靈石啊。”
白若看向小白龍的眼神更加羨慕了,要是這些賀禮算是夫妻共同財產,小白龍可就賺大發了。
緊隨其後的是花鰱族,他們抬一隻眼熟的罩著黑布的籠子上來。
白若當即睜大了眼睛。
不是,她就隨便猜猜的,怎麼花孔雀還成賀禮一員了?
一隻花鰱昂首挺胸地站在籠子前,得意道:“我族意外捕獲一隻翎羽豔麗的文禽,恭賀公主新婚。”
花鰱說著,一把揭下籠上罩住的黑布,露出一臉茫然的花孔雀。
穿山甲瞬間失手打翻了酒盞,比小白龍當駙馬更意外的事情出現了。
她扭頭看向白若,“你早就知道了?”
白若喃喃道:“我知道他變成這樣了,但是我沒想到他真的會這樣出場。”
端坐高台之上的小白龍在看到花孔雀的刹那被嗆住了。
他連著咳嗽數聲,引來鮫人公主關切的目光,“駙馬可是哪裡不適?”
小白龍慌亂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水,“沒、沒事。”
不知道是不是有花孔雀的對比,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個駙馬的身份也沒有那麼糟心了。
這個短暫的小打岔並沒有影響花鰱的積極性,他取出一隻細長的螺哨,對公主講解道:“此鳥靜觀雖美,但開屏更有一番風情。我族特意研製螺哨一隻,吹曲即可誘此鳥開屏。”
花鰱說完,便將螺哨銜至唇邊。
籠中呆滯的花孔雀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驚恐地炸開羽毛。
開屏?
他為什麼要在這裡開屏。
他這種好孔雀,這輩子隻會對自己老婆開屏的!
穿山甲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些許同情,轉頭對白若小聲道:“我們這樣圍觀他開屏,是不是有點不道義?”
白若盯著花鰱手中的螺哨,思忖道:“那螺哨難道是個法器,不然怎麼能說讓孔雀開屏就開屏?”
眼看著花鰱深吸一口氣準備吹哨,良心尚存的小白龍猛得咳嗽兩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鮫人公主疑惑道:“駙馬是嗓子不舒服?”
小白龍支吾片刻,“我,我聽不得螺哨的聲音,還是彆吹了。”
花鰱猶不死心,“駙馬,我這枚不是普通螺哨,聲音悠揚悅耳,不會擾了您的耳朵。”
花孔雀眼巴巴地看著小白龍,像是看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裡滿是懇求。
小白龍在心裡默念:救雀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對鮫人公主堅定道:“鳥雀開屏乃事天性,若由外力強行控製,有傷天和。今日這種大喜日子,更不該行此道。”
鮫人公主從他口中聽到“大喜”二字,眼中浮現一絲笑意。
駙馬雖然性子執拗,但現在不也接納成親這件事了。
她含笑道:“駙馬言之有理。”
花鰱縱使不甘,但在公主的這番話下,也隻能乖乖退下。
其他海族繼續上前獻禮,當輪到海蛇族時,異變突生。
一條斑紋海蛇在上前展示賀禮的那刻,忽然從露出兩顆毒牙,朝著鮫人公主襲去。
殿中響起一片驚叫,場麵頓時亂作一團。
白若第一時間朝著小白龍的方向跑去,他此時靈力被封,要是被誤傷了,可沒有一點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