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是被小雞燉蘑菇的味道香醒的。
小樹離開後, 她就靠在軟塌上小憩,不知不覺迷糊了過去。
此時,一陣陣濃鬱的香味隨著微風從窗口源源不斷飄進來, 縈繞在鼻尖,白若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翻身下塌,從窗口探出頭去。
隻見前麵的院子中央,不知何時支起了一口大鐵鍋。
繚繞的白色煙氣中,小樹抄著一把鍋鏟,舞得虎虎生風。
白若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來,朝他喊道:“是我的小雞燉蘑菇嗎?”
小樹聽見她的聲音, 連忙扭過頭, 揮揮鍋鏟。
“祖樹爺爺聽說你想吃小雞燉蘑菇,把林子裡長得最好的一片鮮蘑菇都送我了!”
白若從屋裡跑出來, 拖了一把小馬紮在鐵鍋邊坐下。
小樹連忙拿了一隻小碗, 用鍋鏟撈了幾朵蘑菇出來遞給她,“你先嘗嘗味。”
白若期待地搓搓手,用筷子夾起一隻蘑菇送入口中。
一口咬下, 鮮甜的湯汁在舌尖炸開, 白若幸福地眯起眼,對著小樹比出一個大拇指。
“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棒了。”
小樹頭頂的葉子得意地直立起來, 打了一個圈兒。
一難和小白龍也被小雞燉蘑菇的香味勾了出來,眼巴巴地看著白若手裡的碗。
白若加快速度, 三兩下把碗裡的蘑菇扒拉乾淨, 坦然回視。
“看什麼,這是有伴侶的龜才有的待遇。”
單身龜和單身龍頓時蔫耷了。
小草湊過來,貼著白若的胳膊軟乎乎地蹭了兩下。
白若頓了頓, 摸摸草葉,“一會兒給你盛點湯,你可以吸兩口。”
小草當即收獲了一難和小白龍嫉妒的眼神。
這時,又有幾隻小樹妖跑了過來。
“言檀,你又做好吃的了是不是?香味都飄到幾裡地外了……”
小樹“啪嗒”一聲把鍋蓋扣上了。
“這是祖樹爺爺專門給我招待貴客的,不能分給你們。”
小樹妖們的目光掃過同樣流口水的一難、小白龍,最後停在唯一一個拿碗的妖身上,似乎沒有明白她“貴”在哪裡。
其中一隻小樹妖癟癟嘴,“祖樹爺爺偏心,他都沒給我們留過鮮蘑菇。”
另一隻小樹妖薅一把他的腦袋,“你又沒帶客人回來過。”
小樹妖歪歪腦袋,“我要是帶客人回來,祖樹爺爺也會送我蘑菇嗎?”
言檀翹了下唇角,“一般的客人可不行。”
小樹妖好奇地打量白若,“那她為什麼可以?”
言檀驕傲地挺起胸膛,“她是我的伴侶,相當於祖樹爺爺的曾曾曾……曾媳婦!”
小樹妖們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白若把那一鍋小雞燉蘑菇吃得乾乾淨淨。
在一難和小白龍羨慕的目光中,這一鍋小雞燉蘑菇平添一分美味。
白若覺得她可能是進入新的生長期了,最近不光胃口變得大了,連龜殼都有點癢癢。
同一時間,言檀這株曾經的禿頭樹有對象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族地。
小樹妖們沸騰了。
從這天起,言檀身邊就多了不少有意無意打探消息的單身小樹妖。
“言檀,你是怎麼找到對象的?”
“你們怎麼認識的……”
“你能給我也介紹一個嗎?”
言檀不堪其擾,原本以為帶著白若回族地的悠閒生活,變成了嘰嘰喳喳的鬨騰。
連白若在院子裡曬太陽時,都會發現周圍角落裡時不時冒出來的若有若無的目光。
當白若和小樹陷於八卦中心時,一難和小白龍的心重新偏向單身一方。
“談戀愛真可怕,所有妖都會關注你。”
小白龍打了一個哆嗦,他沒有辦法想象自己在滄海被無數龍圍觀的場景。
一難仔細想了想,“如果我真要帶對象回家,應該挑大家冬眠的時候,那時候的龜族最清淨。”
白若抽了抽嘴角,不客氣地給一難潑了盆冷水。
“這種事,還是等你有對象了再考慮吧。”
白若說完,就變成龜形,趴到院子中間的一塊巨石上。
午後的陽光最適合小龜曬背了,暖洋洋的,有效緩解了她最近的背癢。
另一邊,小樹匆匆打發走問題不斷的小樹妖們,抱著一把樹枝進了院子。
白若懶洋洋地在石頭上磨了磨爪子,“這是什麼?”
一難探頭,“做飯的柴火?”
小白龍張望,“磨牙的樹枝?”
小樹抱著樹枝在一旁坐下,“不是,白若說最近背癢,我想給她做個撓龜殼的木刷。”
一難和小白龍齊齊扭回頭。
他們就是嘴欠,非要多問這麼一句。
做妖呢,有時候沒有必要的好奇心,就該直接咽回肚子裡。
白若回憶道:“我之前好像買過錦鯉族的癢癢撓,但可能是龜殼太硬了,那個用了一陣子就壞了。”
小樹開始慢慢打磨樹枝,“這是降香檀的樹枝,耐腐耐磨,不裂不翹,保證用幾百年都不壞。”
小樹粗粗處理一遍原木,對著白若的龜殼比劃了兩下,對木刷的大小有了數。
白若仰頭道:“我的殼會慢慢長大的,你現在量的尺寸,可能我下次蛻殼後就不合適了。”
小樹專心埋頭乾活,“那我就給你打新的。”
白若滿意了。
小樹真是居家旅行必備的寶藏妖。
小樹的手巧,不出半日功夫,一把光滑柔韌的木刷就初具雛形。
小樹試著在白若的龜殼上搓了兩下,白若不由得哼唧兩下,“對,就是這個位置,再用點力。”
一難眼饞地看著小樹給白若打磨整個龜殼,把目光投向閒適的小白龍。
小白龍立即退了半步,“乾嘛,你想都彆想。我這輩子隻給自己老婆刷龍鱗。”
一難忽然開始想念冬眠的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