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鄺野話落, 全班炸開了鍋。
喻念念也被這幕嚇得猝不及防，忙拉住桑梨的手：
“我靠我靠我靠鄺野他——”
桑梨抬頭看到這幕，眼睫一顫, 腦中一片空白。
此刻事情爆炸的中心地早已一片狼藉，桌麵上試卷和書本濕了一大片, 柯菲和湛倩雪倆人被臟水弄得一身狼狽。
湛倩雪抹掉臉上的水, 腦子像是被人重重一錘，氣得快要跳起來，大聲朝鄺野吼過去：
“鄺野你瘋了！你他媽有病啊！！”
男生輕笑了聲：
“怎麼, 你要幫我治啊？”
湛倩雪第一次在眾人麵前被羞辱, 她破口大罵：
“鄺野你他媽真以為學校是你家啊？在奶茶店一次, 上周五一次, 今天又一次，我沒招你沒惹你，你三番五次來找我麻煩？！”
湛倩雪說著，突然反應過來，氣笑：“我知道了，你不會是在替桑梨出頭吧？！看來這婊/子果然找到靠山了啊？”
後排喻念念聞言，起身罵過去：“湛倩雪你說誰是婊/子？！你嘴巴放乾淨點！”
“誰是婊/子心裡清楚, 我說錯了？”
她話音剛落，鄺野直接抬腳，狠狠一腳踹翻她的書桌，書本傾倒出來, 湛倩雪大叫一聲，周圍驚呼聲音響起。
“你再說一句？”
鄺野看向她，嗓音冷如冰窖。
湛倩雪氣紅了眼，渾身發抖, 看著的廬夏楊當即走過來厲聲嗬斥：“鄺野你在乾什麼，彆鬨了！”
鄺野無視他，收起吊兒郎當的痞意，直勾勾盯向湛倩雪，一字一句道：
“跟其他人無關，我也是黑板報組的，你擦掉黑板連累到我了，我沒資格管？
而且彆說這件事跟我有關，就算跟我無關，老子今天就是看你不順眼想弄你，有問題？”
男生的話拽到沒邊，廬夏楊眉峰蹙起：“鄺野，這是在班級，彆以為你可以為所欲為！”
鄺野咬著糖，轉頭看他，勾唇：“怎麼，看不爽還不趕緊去彙報給班主任？”
“鄺野你……”
廬夏楊也被惹怒，憤怒欲開口，後排聶聞戲謔聲傳來：“班長，剛才湛倩雪光明正大欺負其他同學，你要早站出來說話還有現在的事？這時候出來護著人家，是不是也太瓜田李下了？”
“你什麼意思？你說我包庇湛倩雪？”
“那不敢，不過誰不知道你向來看不慣阿野啊？”聶聞笑道，不嫌事大地在火中又添了把柴。
廬夏楊忽而語噎，緩了幾秒，看向鄺野，冷聲開口：
“我不是偏袒誰，隻是我作為班長有權維持班級秩序，更何況你這種是野蠻的行為，一點不講道理。”
鄺野笑了：“誰跟你講道理？老子今天高興就是道理。”
“……”
廬夏忍著怒火轉身走出班級，“我去叫班主任來處理。”
廬夏楊走後，後排的喻念念輕嗤：“就算班長找來班主任，被懲罰的也不應該是鄺野，誰做錯事誰心知肚明，被潑水也活該。”
湛倩雪轉過身，眸光陰冷：“喻念念你他媽有完沒完，你還真不怕是吧？”
“怕什麼，難道怕你們這群天天霸淩彆人的小人？”喻念念也豁了出去，和她們撕破臉皮，“先不說桑梨好了，你們天天讓呂玥掃地買飯，各種欺負羞辱她，你當我們都是瞎子？！”
坐在角落的呂玥，心底泛起驚濤駭浪。
喻念念輕聲一笑，看向湛倩雪：“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把對付桑梨的那一套，放在我身上來啊？就因為桑梨去幫呂玥搬器材，你們就把矛頭轉向了她，上周五晚上，你和柯菲幾個甚至聯合校外幾個男生在校門口圍堵桑梨，對她又罵又打，這些事難道不惡心？”
柯菲一噎：“喻念念，你這是話說八道！”
湛倩雪冷笑一聲：“喻念念你又提起這件事是吧？我就問一句你有證據嗎？你又不是目擊證人，根本就沒有人看到，連班主任都不信，你冤枉人有一套啊。”
喻念念還未說話，旁邊一道壓抑著顫抖的女聲終於如同春筍破土而出：
“誰說沒有目擊證人……我就親眼看到了。”
喻念念和桑梨震驚，隨著全班詫異的目光，大家齊齊看向說話的人——
呂玥。
湛倩雪等人全部呆住。
長期以來忍在心頭的怒意噴薄而出，呂玥抬頭看著湛倩雪等人，咬緊牙關：
“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在校門口，湛倩雪、柯菲還有居娜你們夥同校外三個男生堵住桑梨，還動了手。”
全班轟動。
湛倩雪又驚又氣，沒想到當初那個慫得甚至哭著求她們放過自己的呂玥竟然敢當眾揭發她們：“呂玥你個死肥豬膽子夠大啊？！你信不信我打你！”
湛倩雪想衝過去，鄺野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敢動手試試？”
大家聽到鄺野的話，隨後就有同學忍不住站出來護著：“湛倩雪，還想在班上打人？欺負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也有其他女生也站出來：“對啊，湛倩雪你們收斂點吧，做那麼多事還怕彆人不知道嗎？”
“對啊，從高二開始就到處欺負人，新來我們班不到一個月的同學也不放過，桑梨招你們惹你們了？我看學校是你們家才對吧？”
“就是……”
好似那句“天下苦秦久矣”，大部分人尤其是女生從高二開始就迫於湛倩雪等人的威勢之下，雖然麵上附和著，但是背地裡都很不爽，奈何不敢出來對抗，也對抗不過。
今天鬨起此事，連膽小的呂玥都奮起反抗，她們同樣身為女生，感同身受這種霸淩之苦，恨不得借起機會徹底搞垮湛倩雪她們。
何況連鄺野都站出來了，有鄺野撐腰，大家自然放心大膽選邊站。
牆倒眾人推，一時間班裡大部分的輿論都倒向喻念念一方，柯菲臉色變得難堪，居娜等女生低著頭，生怕矛盾對向自己，更加不敢說話。
湛倩雪看著周圍人抵擋的目光，被包圍在無處不在的怒火中，她剛想說話，班級門口傳進來肅穆的女人聲音：
“你們在乾什麼——”
大家轉頭看到雷丹和後麵跟著的廬夏楊，吵鬨聲瞬間小了下來。
“早讀了知不知道？我遲點來，班裡就亂成這樣？！打算讓整個年段都過來圍觀是吧？！”
雷丹一臉黑沉地走進來，看到一片淩亂的現場，已然從廬夏楊口中知道大致情況的她氣得擰眉：“一點點的事情至於鬨成這樣？！”
雷丹看向湛倩雪：“倩雪，今早的黑板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同學新畫的黑板報你早晨不問問就擦了？”
湛倩雪咽了咽喉，沒說話。
雷丹眼神轉向鬨事的當事人，無奈生氣：“鄺野，在文明班級評比期間，你能不能不給我添麻煩？縱然湛倩雪把黑板擦了，你可以跟我彙報，用這樣方式解決問題你覺得合適嗎？”
鄺野掀起眼皮看她：“你會管麼？”
雷丹噎了下，莫名覺得被嗆到：“你什麼意思？我怎麼不管？”
縱然知道鄺野的背景，但事情很明顯地擺在台麵上，雷丹還是得主持個公道：“個人問題個人處理，潑水這事你做得不對，你先和倩雪和白晴道個歉。”
鄺野朝幾人瞥過去，眼神淡漠：
“她們先道歉再說。”
男生手插兜轉身往外走，雷丹氣得叫他，然而他頭都沒回，走出班級，囂張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湛倩雪指甲掐進掌心，怒火溢至喉間。
雷丹氣得頭疼，壓抑憤怒道：
“行了，這件事先這樣，早讀後湛倩雪你們幾個去我辦公室，今早還有衛生檢查，五分鐘內把這裡給我收拾乾淨！值日生也過來幫忙！所有人坐下去好好早讀，誰再鬨事就跟我去辦公室！”
大部分人乖乖坐回座位上繼續早讀，因為雷丹在場，湛倩雪等人隻好暫時忍著怒火，收拾座位。
好戲散場，班裡重新恢複秩序。
過了會兒，早讀結束，喻念念和桑梨走出班級，就看見鄺野迎麵走來。
他看了過來。
桑梨眼底泛起漣漪，四目對視了兩秒，鄺野移開目光，從她身旁走過。
喻念念回頭看了眼鄺野，仍舊沉浸在剛才的場景中，激動拉住桑梨的手：“鄺野好帥啊！剛才他那樣收拾湛倩雪太大快人心了！梨梨，今早你那麼委屈，鄺野是為你出頭耶！”
桑梨怔得忙搖頭：“和我沒關係，鄺野說了他也是黑板報組的。”
“那不管如何他也算是幫你間接出頭了啊，狠狠滅了湛倩雪的囂張氣焰。”
剛才的畫麵重映眼前，桑梨心思交織縈繞。
她的確沒想到會鄺野會那樣。
她以為他根本不管黑板報的事，沒想到他竟然關注到了，還在班上公然和湛倩雪叫板，果然是當初喻念念口中無法無天的樣子。
倆人去完洗手間出來，轉頭就遇上湛倩雪和柯菲等幾個女生。
幾人看到她們，眼裡的熊熊怒火像是要把人吃了，喻念念毫無畏懼地和她們對視——
怎麼？鬥敗的公雞還這麼囂張？
桑梨神色不畏，不想和她們再費唇舌，拉住喻念念先離開。
湛倩雪幾人忍著怒火，隻好先去到年段辦公室。
雷丹看到她們，頭疼欲裂：“湛倩雪，你到底怎麼回事？黑板報是不是你故意擦的？”
湛倩雪仍舊一副無辜模樣：“班主任，我不是故意的……我確實都沒關注過後麵的黑板報。”
“從上周五晚上的事情到今天，都和桑梨有關，你讓我怎麼不多想？”
湛倩雪忽而失語。
一旁柯菲也出來提湛倩雪求情，主打一個裝無辜，末了雷丹歎了聲氣，對她們頗為無奈，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不管你們有意無意，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發酵了，不要再讓我聽到還有下文，知道沒？”
幾人應下。
走出辦公室，柯菲氣得肺都要炸了：“今早真是氣死我了！竟然讓那個喻念念那麼嘚瑟！”
旁人道：“要不是因為鄺野在背後，喻念念她敢？”
“我們收拾桑梨和鄺野有什麼關係啊？今天他們像是串通好了似的對付我們，關鍵是那個死豬竟然敢跳出來指責我們說看到了上周五晚上的事，呂玥什麼時候膽子敢變這麼大了？！”
湛倩雪在一旁聽著，隱隱還感覺到那肮臟水濺到臉上的惡心感久久縈繞，刺得人眼底猩紅。
從小到大，她從未受過今天這樣的羞辱。
原本那些怕她、忌憚她的人今天都來踩她一腳，就連呂玥這種東西都敢跳到她頭上撒野。
湛倩雪看著前方，眼底漸深。
-
去完洗手間，桑梨和喻念念回到班級。
桑梨坐到位子上，許明杏走了過來，對桑梨表示安撫，說黑板報的事情不著急，她會去詢問雷丹該如何處理。
桑梨點點頭，已經暫時不想再想這件事。
鈴聲響起，第一節課開始。
沒有同學再在明麵上提早晨發生的事，表麵好似風平浪靜，但實際上不到一個早上，這個爆炸性新聞早已在高三年段傳開了，大家私底下聊得沸沸揚揚。
鄺大少爺再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
鄺野鬨事，大家早已司空見慣，隻是大家震驚他這一次竟然是對幾個女生如此，原本還以為他是欺負女生呢，誰知再往下了解，得知對方是臭名昭著的湛倩雪那幫人，就瞬間理解了，還不禁拍手稱快。
湛倩雪在年段風評不好，許多人都知道，但大家納悶她怎會惹到鄺野，感覺倆人也不會有交集。
一時間，年段裡眾說紛紜，有人甚至跑來問鄺野，然而男生什麼都沒說，大家也就不得而知。
事情在暗處慢慢發酵著。
……
晃眼間，一個早晨的課結束。
中午桑梨和喻念念一同去食堂吃飯。
飯後，倆人走出食堂，走下台階，她們就看到前麵單獨走著一個女孩——
背著書包。
頭上帶著櫻桃發卡。
桑梨和喻念念對視了眼，如同默契地心靈感應，同時朝前方喊道：“呂玥——”
呂玥怔得飛快轉頭，對上她們的眼，直接呆住。
喻念念和桑梨相視了眼，喻念念朝呂玥笑：“吃完飯，一起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