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啊!”
林津渡:“跋山涉水來廟裡害人,這佛祖能忍?”
係統40:【人收不易,讓天收!】
林津渡:“……”
好一個馳名雙標,自己命不由天,這時候想起靠天吃飯了。
虞諱:“咳……”
虞熠之一副早就料到會這樣的表情,說了多少遍,和林津渡說話,不要喝水!
多大了,就是不聽勸。
林津渡以茶代酒,起身舉杯:“諸位,這一次,天命在我們。”
後拿起杯子的虞熠之,險些手一抖,杯子都掉在地上。
誠如虞諱所料,陸醫生此刻正在做計劃的路上,從白天做到黑夜。
關於江舟出事,陸醫生知道的時間甚至比他們預測的還要早。
江舟出院後一直沒再打過電話,陸醫生立刻預感到不妙。不過他總是會‘因地製宜’,親自去警局確認江舟被抓後,準備以此作為突破口。
“人算不如天算。”
多年部署,如今每一步都透著行差就錯之危。
陸醫生歎了口氣,很快恢複日常的理智,措辭考慮要如何引虞熠之來自己這裡。
他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今日頭條上媒體放出的虞熠之照片。
高挺的鼻梁受傷,儘管畫質模糊,也能感覺到虞熠之的煩悶。
江舟出事,和家裡關係疑似變惡劣,這兩大變故下,是最破心理防線的最好時機。
不過陸醫生比冉元青多疑,對於虞氏最近的新聞,他仍舊抱有一絲警惕。
按理此刻虞熠之最需要心理谘詢,一旦稍後他推三阻四不願意過來,或是來了後和往日不同……比如拒絕自己遞過去的水,借口帶著其他人等,就證明事情已經是最壞的情形:這一切都是個局。
倘若是那樣,陸醫生心下一狠,那就是這場“養成遊戲”該結束的時候。
他會送虞熠之和親生父母團聚。
·
林津渡等人的作息沒有完全按照廟裡的來。
夜晚,他們又跑去白天找到的靜地閒坐,翠竹環繞,仰頭又能得見明月,堪稱絕佳的觀景地。
陸醫生的電話便是在這時候打來的。
虞熠之望著來電顯示,緊皺的眉頭中透著一絲淡淡的厭惡。
林津渡早有準備,打開旁邊的雙肩包,取出兩個小瓶子。
在兄弟倆同時投來視線時,他解釋說:“是醪糟。我問過這裡的主持,廟裡不限製義工禁素酒之類的吃食。”
虞熠之還是不明白,這和吃醪糟有什麼乾係。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林津渡解釋:“一會兒你邊吃邊和陸醫生對著演,有Buff加成。”
“……”
林津渡模仿陸醫生的語氣,開始預測話術:“熠之啊,叔心裡難過,枉我是個心理醫生,竟然讓小舟誤入歧途。你能來陪我喝一杯嗎。”
已經震動超過三十秒,虞熠之搖了搖頭。伸手把醪糟推到一邊,然後接通電話。
“喂。”
“小熠之,現在有事嗎?”
陸醫生略帶苦澀的聲音傳來:“陪陸叔喝一杯吧,我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多失敗,就連小舟誤入歧途都不知道。”
那悔之晚矣的語調,還沒林津渡來得深刻。
虞諱和虞熠之同時沉默了一下。
虞熠之回過神,滿臉寫著:你怎麼知道他要說什麼?
林津渡用口型回:因為我是個男人啊,男人不都這麼演?
虞熠之:“……”難道我不是?
虞熠之深吸一口氣,專心應付陸醫生。
“抱歉,我不能喝酒。”
“在開車嗎?”
“在廟裡。”
“?”
對麵林津渡很配合地拿出個小木魚邦邦邦地敲。
虞諱指尖敲敲他的手,輕聲詢問木魚來源。
林津渡:“網購的。”
現在網上有很多小木魚賣,都說這聲音聽了能靜心,不過他顯然沒這個慧根,覺得敲陸醫生的腦殼手感會更好。
虞熠之還在通話。
“我這兩天反思了一下,為什麼身邊的人一個個出事。”
“是我命太硬了。”
陸醫生:“……”
說什麼傻話呢,明明是因為他。
不要輕易否定彆人的努力。
虞熠之:“近期我會在山上修行,移民申請一過,直飛烏洛克爾察曼。”
電話那頭許久沒有說話。
但林津渡猜測陸醫生心裡一定罵得很臟。
不知過去多久,陸醫生的聲音再度從免提中傳來:“你家裡人,也同意了?”
虞熠之輕聲:“我已抄了往生經,向父母在天之靈請示過。”
“……”
“不過我哥不太同意,他們專門上山勸說,想讓我回去。”虞熠之比陸醫生笑得還苦:“大概是怕傳到媒體耳朵裡不好聽,不過都鬨成這樣,哪裡還有顏麵可講?”
陸醫生的聲音總算活過來了一點:“他們?”
虞熠之無奈:“我哥和林津渡,真就是躲得和尚躲不得寺。”
陸醫生試圖勸說了一下,可惜虞熠之字裡行間都流露著思想空空,已超脫的狀態。
這一刻,陸醫生是真的很想直接刀了他。
“哼——”
“哈!”
這個念頭剛一滋生,隔著不同空間,都能聽到那邊驚天動地的兩聲吼。
“什麼聲音?”
虞熠之解釋:“後山有一處是武僧修行的地方,山下不遠處也有武術學院。”
萬一有什麼歹徒,一人一棍,絕對能給他打到開花。
“……”
一係列炸裂的對話其實總共也就進行了五分鐘而已。
結束後,林津渡評價虞熠之的話術:“我感覺有些熟悉。”
虞諱給出回答:“像你。”
很少給彆人試探的機會,喜歡是用更離奇的行動轉移焦點。
林津渡恍然:“耳濡目染,也難怪。”
孩子大了啊。
虞熠之沉默地把小木魚從林津渡手中奪過來,嗬嗬著敲了兩下。
·
翌日烏雲壓頂,在山裡更能直觀感受到即將到來的惡劣天氣。
僧人來喊幾人用餐,寺廟的齋飯比較清淡。
素食中,林津渡依舊對豆腐情有獨鐘,筷子基本沒碰其他的。
虞諱:“不要挑食。”
林津渡反駁:“挑食是說吃葷不吃素。”
他都已經吃素了,不存在挑食。
虞諱:“哦?是嗎?”
視線在半空中交彙,林津渡選擇妥協,先夾了一筷子胡蘿卜絲。
難吃。
隻有豆腐有點肉的口感,拜虞熠之所賜,穿越後讓林津渡對葷食產生了微微的執念。
一旁,虞熠之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說:“山裡有菌子。”
“所以?”
“吃了後或許能讓你見到滿漢全席。”
“……”
不要逼我在世界上最乾淨的地方,用小木魚敲你。
飯後散步,山林裡的空氣因為即將而來的暴雨,透著幾分沉悶。
三人走在林蔭小道上,虞諱望著翠竹忽然說道: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林津渡舉手:“我是餓其體膚。”
虞熠之認領屬於自己的那部分:“苦其心誌。”
然後他們齊聲問:“誰是勞其筋骨?”
虞諱:“……”
半晌,虞諱當真給出了回答,緩緩吐出三個字:“陸醫生。”
關於此次出行,林津渡精選地點,虞諱嚴選時間。
天氣預報早早發布了雷電暴雨預警,從十號起,一直持續到十五日,山裡受到的影響更大。
虞諱特意卡在了最後的節點出門。
對於十號晚上才知情,並決定來找虞熠之的陸醫生,入山時電閃雷鳴不說,車子還在半路拋錨了。
很少有拖車公司願意來山裡,陸醫生加足價錢,才勉強說通一家公司。
暴雨中,趕來的司機看著陸醫生搖頭:“有什麼急事,非要挑在這種天氣出門?”
“我加點錢,”陸醫生下車被風吹雨刮得睜不開眼,說:“先送我去上麵的寺廟一趟。”
近來天氣都不好,他不確定林津渡哪天離開,剛好有這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司機看出他很急。
若非已經走投無路,怎麼會暴雨天也要冒著危險上寺廟。
不知道是生活不順,還是要為家人祈福。司機不禁安慰說:“我佛慈悲,會渡你的。”
陸醫生隻說:“事在人為。”
他可不信什麼神佛。
天空雷電閃爍,司機念了幾聲阿彌陀佛,保佑山路不要塌方。
他是個話癆,試圖靠聊天緩解緊張。
陸醫生把擦乾淨的眼鏡重新戴上,隻說:“麻煩快點開。”
他上趕著去廟裡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