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而這最後一條不能動的,就是遍地都是的煙花女子了。

時人好風雅,花街柳巷夜夜笙歌,往來之人從未少過。

妓子相好的多,姐姐妹妹的也多,萬一害了個有朝廷大官當相好的妓女,可能山頭都要被官府帶兵給平了。

就算害的那個妓女沒有相好的大官,誰敢保證他的姐姐妹妹們沒有?

穩妥起見,還是不動為好。

這麼說的意思是煙花女子關係網強大,都說文人之間消息流傳快,其實閒七雜八的流傳的最快的是這些煙花女子。

家長裡短她們知道,市井閒談她們知道,要是哪個相好的嘴巴不嚴,甚至朝廷政事她們也知道。

這不,柳先生隻是開口一問,客店中照顧他的妓子略一打聽,不到半天的時間他們就把那白如夢的來曆問了個底兒朝天。

蘇景殊:呆滯.jpg

好、好厲害。

包拯和公孫策也沒想到事情會那麼順利,聽到他們打探出白如夢的來曆後都驚了。

看來他們以往斷案還是太規矩,若是早有如此人脈,還愁斷不了案?

包大人黑臉威嚴,除了麵對罪犯,問

話這種事情大多都是由溫文爾雅的公孫先生出麵。

幾位妓子都是國子監周邊的妓館出來的,都是才貌雙修,這次有柳三變許諾的填詞為酬,她們好不容搶到這個機會,回起話來異常乾脆。

“那白如夢是戲班的小旦出身,她丈夫是個小生,夫妻倆經營一個戲班子到處賣唱,因為人少戲碼也不多,所以日子過的很艱苦。哦,他們還有個女兒叫蘭蘭。”

“她丈夫是一場急病沒了的,治病花了不少錢,家裡沒了頂梁柱,戲班子也維持不下去,白如夢帶著她女兒蘭蘭潦倒度日吃了不少苦頭,惜春院的古夫人就是那時候找上她的。”

蘇景殊摸了塊點心,對展貓貓不在場感到非常遺憾。

展貓貓那裡打探出來的消息是這樣的:白如夢家鄉發大水,一家人背井離鄉逃難,路上父母雙亡,她不得已帶著癡兒弟弟賣身葬父。因為帶著個傻子弟弟,所以尋常人家都不願意買她,最終隻得無奈流落青樓以全孝道。

聽聽聽聽,這裡麵哪兒有她閨女的事兒?哪兒有丈夫的事兒?她又哪兒來的癡兒弟弟?

半句實話都沒有。

展貓貓啊展貓貓,這事兒結束後多學學怎麼防詐騙吧。

幾位姑娘喝口茶潤潤嗓子,繼續講,“白如夢到惜春院的時間並不長,應是古夫人許諾她一大筆錢財她才動心留下,隻是之後再也沒人見過她的女兒,興許是被古夫人帶走了,也可能是她將女兒送到彆處養育。”

畢竟在花樓當妓女不體麵,讓女兒看著娘親陪酒賣笑也實在羞辱人。

公孫策沉吟片刻,問道,“白如夢真的沒有弟弟?”

“她閒談時提到過女兒,提到過丈夫,並沒有提到過弟弟。”其中一個妓子說道,“奴家的婢女和惜春院的小紅要好,她曾說過白如夢和那個小飛看上去不太熟,不過那個小飛是個傻子,平時都被關在房間裡不讓他出門見人,她也沒怎麼見過那個小飛。”

她們是受士子追捧的當紅歌伎,根本看不上惜春院那等地方,隻是青樓紮堆而建,各家妓子不怎麼和惜春院的妓子打交道,底下的婢女和粗使丫頭卻沒那麼多講究。

白如夢被古長玉弄到惜春院,自然不會大大咧咧將來曆說出來,可她之前隻是個戲子,平時閒談又沒有保密的意識,很容易就能從話語間找出她的來曆。

婢女丫頭知道,她們伺候的人便能知道,她們伺候的人知道,就等於秦樓楚館的妓子們都知道。

哦,惜春院的除外。

要她們說,那惜春院的鴇母就是個傻的,既然開在了國子監附近就要培養些色藝俱佳的門麵才好,不然還是開在外城更合適。

外城的販夫走卒要求不高,何必沒本事還非要吃這口飯呢?

公孫策:……

公孫策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謝過幾位姑娘並將她們送走。

“惜春院生意冷清,往來人員也不多,先前我與包大人一直奇怪那紅花殺手究竟是誰,又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掩人耳

目和惜春院聯絡。”公孫策遠遠的看著幾位姑娘相攜離開,目光有些微妙,“不過現在,倒是有了些思路。”

蘇景殊靈光一現,“先生覺得那個小飛是真正的紅花殺手?”

公孫策摸摸胡子,“景哥兒睿智。”

蘇景殊:額……

也可以換個詞,比如直接說他聰明。

包拯眸光沉沉,“公孫先生,小紅被殺之後,那小飛是不是再也不曾露麵?”

公孫策轉身,“大人的意思是,小紅的屍體可能是小飛盜走的?”

“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包拯早就發現惜春院並非鐵板一塊,如果白如夢是受脅迫陷害展護衛,那紅花殺手便有可能和古長玉不是一條心。

偷盜屍體有違常理,那小紅是惜春院的人,收殮入棺都是古長玉一手操辦,能在古長玉眼皮子底下把屍體偷走的十有八九就是惜春院裡的人。

小紅的屍體失蹤,展昭殺人一案就不得不拖延,這不是古長玉想看到的,也不是幕後黑手想見的事情。

仔細盯著那小飛,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隻是不知那人還在不在惜春院,若是在可以直接交給白玉堂,若是不在,想把人找出來怕是有些麻煩。

二人簡單說了幾句,公孫策回頭拱手道謝,“此事多謝蘇兄,若無蘇兄尋來這幾位姑娘,我和包大人隻怕還要頭疼數日。”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老蘇擺擺手,“先生與其謝我,不如去謝柳七,要不是他奉獻出兩首新詞,那些妓子也不會如此上心。”

公孫策聞言失笑,“若我前往,柳先生怕是連門都不會開。”

柳永仕途艱難,晚年生活也不順利,致仕後深居簡出,除了歌伎和少數幾個好友外連親兒子登門都不讓進,他想道謝也不得其法。

蘇景殊眨眨眼睛,“包大人,百姓協助辦案有賞錢嗎?就城門口貼告示的那種賞錢。”

包拯點頭,“自是有的。”

蘇景殊指指他爹,“那您在案子破了之後算算柳先生能得多少賞錢,到時候讓我爹去給他老人家送去。”

蘇洵笑罵道,“你是想讓咱爺兒倆一起被趕出來?想去見他何必找這麼個理由?”

蘇景殊不太服氣,“爹,這是柳先生憑本事換來的錢,怎麼就不能送過去了?”

彆的錢是銅臭,這個錢可不是,官府衙門的規章製度中寫的明明白白,他們拿在手上坦坦蕩蕩,憑什麼不能拿?

子貢贖人不領錢,子路救人而受牛,孔夫子罵子貢而讚子路,可見幫忙做事拿報酬是理所應當的。

大不了到時候他去送錢,就算被趕出來也隻是他一個,老爹和柳先生可以繼續當朋友。

蘇洵嘖了一聲,“你就是想找理由去見他。”

蘇景殊理直氣壯,“有問題嗎?”

父子倆待在一起時就沒消停過,公孫策見多了已經習慣,朝忙於拌嘴的好友打過招呼,然後和包拯一起回開封府繼續詳查惜春院。

對幕後黑手來說,這大概是喝水都要塞牙縫的一天。

以包拯和公孫策的預測,那古長玉應該是剛剛見過幕後黑手,短時間內不會再去見麵,然而這次他們的預測不怎麼準,白五爺隻盯了一下午,天還沒黑古長玉就東張西望的避開人群出門了。

白玉堂一路跟過去,再然後,他就覺得牢房裡那小孩兒的異想天開也許不全是異想天開。

宮裡的太監設計構陷大臣,大宋要完啊!

包拯眉頭皺的死緊,額間的月牙黑到反光,“竟然是宮裡的太監,還是個位高權重的老太監,怎會如此?”

本朝嚴防宦官擅權,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文人對宦官有著絕對的壓製,老太監要位高權重也隻能在後宮而非前朝。

後宮……

劉太後已去世多年,官家的後宮人雜事多,而曹皇後又是個不管事的,會有太監借機掌控權柄也正常。

難道是樂平公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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