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幼童大多歸家,還有些實在找不到家人,暫且安置在慈幼院,看過些日子有沒有百姓來尋。”包拯平複心情,有條不紊的彙報情況,“那些在鬼樊樓中受到虐待的受害者也暫時安置在慈幼院,他們身上大多都有傷病,慈幼院有大夫隨時候命,等他們身體好轉再做打算。”

禁軍去的巧,鬼樊樓中的賊寇當時正聚在一起找害他們被官府盯上的罪魁禍首,所有賊人都集中在一處,被拐進去的受害者都在另外一處。

也幸好他們分的開,否則那些亡命之徒很有可能挾持無辜受害者來和禁軍對抗。

狄青帶兵進去時再三叮囑不能拖延,要趁那些亡命之徒沒反應過來一擊得手,儘量不要傷到裡麵的無辜受害者。

按照他們最初的計劃,抓人的時候有傷亡不可避免,也是運氣夠好,救出

來的受害者身上都是舊傷,唯有幾個添了新傷還是以為禁軍是壞人逃跑時摔倒蹭到的。

但是這也意味著,禁軍之中也有鬼樊樓的常客。

權貴之中買賣奴婢可以以後再處置,衙門禁軍混入此等喪儘天良之輩絕不能容。

這個便宜行事的權利包拯也不是非要不可,不管有沒有這個權利,他都不會放過那些曾去鬼樊樓尋歡作樂的人。

包拯為人如何皇帝非常清楚,事到如今,想讓他虎頭蛇尾結束幾乎不可能,看其他幾個人的意思,顯然也是要繼續追究的意思。

皇帝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繼續追究吧,隻希望包拯不要把全京城的權貴都關進開封府的大牢。

朝廷需要官員來處理朝政,大牢裡沒法乾活。

包拯鄭重起身,“臣包拯代京城百姓多謝官家仁德。”

他們商議的時候場麵如何混亂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的結果,隻要官家同意繼續追查,京城就會有無數百姓對天子感恩戴德。

百姓要的很簡單,就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京城沒了無憂洞這個賊窩,外城的百姓出門都能安心不少。

皇帝本來還在擔心宗室的糟心事,想到百姓麵上也多了些笑意,“此事有賴包卿籌謀,朕不敢居功。㈥_[]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說起來,包卿奏折中提到的那位蘇家小郎應要重賞才是。

若非他被迷進無憂洞,無憂洞裡的亡命之徒不會連夜聚在一起找真凶。他們沒有聚在一起的話,圍剿的時候便會有無辜受害者喪生。

最重要的是,那小郎君的記性宛如妖孽,隻去一趟就能畫出裡麵的地圖。

那張圖他看了,都水監的官員拿著工具去畫都不敢說能畫那麼精準,給他們十天半個月他們也畫不出來,而那小郎隻花了半天時間就畫了出來。

隻記性好也就罷了,那孩子小小年紀便考入太學名列前茅,若無意外將來也能金榜高中。

有此天才,真乃大宋之幸。

包拯歎息,“蘇小郎的確天縱之才,隻是這次在地下水渠待的時間太長,又強忍驚懼畫下無憂洞的輿圖,這幾日鬆懈下來後便一病不起,也不知何時能好。”

皇帝眼皮一跳,“朕派太醫隨包卿前去診治,斷不可讓那蘇小郎病出好歹。”

先帝曾以神童召試賜晏殊晏相公進士出身,此後晏相公平步青雲官至宰相,至今提起仍是美談。

他年過半百還未曾發現能和晏相公比肩的神童,好不容易出了個蘇家小郎,可不敢讓他出事。

快快快,太醫院的太醫都跟包卿去給蘇小郎診治,誰擅長治蘇小郎的病誰留下,等蘇小郎病好再回宮複命。

整個太醫院都去!宮裡一個不留!

記住!宮裡一個都不用留!

殿中眾人:……

為什麼感覺官家是為了打發包拯走才這麼著急?

不管怎麼說,有太醫跟著回去總不是壞事。

幾位老臣行禮退下

,走到宮門口時,龐太師攔下包拯問道,“蘇小郎,可是上次在開封府見到的那位小郎?”

包拯點頭,“正是。”

龐太師歎了口氣,看看人家孩子,再看看自家孩子,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算了算了,彆人家的孩子是寶,他家的孩子也是寶,傻是傻了點兒,至少人還好好的。

回府看看家裡有沒有什麼適合少年郎的補品,神醫葉青士這些日子好像也在京城,待會兒派人去請一請。

高熱不退很危險,孩子還是活蹦亂跳的好。

另一邊,蘇洵去打聽京城有哪些醫術高明的大夫,正好也打聽到了神醫葉青士身上。

小小蘇是剿滅無憂洞的大功臣,都不用老蘇開口相求,葉青士帶上藥箱就直接跟他走。

老蘇帶著神醫回家,看到包拯帶了個太醫院上門。

老蘇:……

怎麼感覺包公更像他兒子的親爹?

有宮中太醫和民間神醫聯合會診,蘇景殊想病出個好歹也有難度。

小小蘇燒的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年,一會兒覺得他在現代的家裡打遊戲,一會兒又覺得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古代小孩兒,看到古香古色的窗簾帷幔有種錯亂的感覺,看到電腦手機冰箱空調也覺得錯亂,總之就是哪哪兒都不對勁。

腦海中亂七八糟的畫麵混在一起,像是在做夢,又像是死前的走馬觀花。

走馬觀花?他又要死了嗎?

為什麼說又要死了?他以前死過一次嗎?

娘嗚嗚嗚嗚嗚不要死嗚嗚嗚嗚嗚。

他還有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沒見過,還沒來得及走遍大好河山,他不想死嗚嗚嗚嗚嗚。

少年郎燒的滿臉通紅,哭的可憐兮兮直說胡話,他一哭程夫人也控製不住,拿帕子的手都是抖的,隻能讓八娘來喂藥。

這是太醫和神醫一起研究出來的藥方,熱度退下去就好了。

隻要今夜能把高熱退去,他們景哥兒就算熬過去了。

又是一夜無眠。

蘇景殊暈暈乎乎醒過來,感覺渾身的骨頭像是被壓路機碾過一樣,又酸又疼難受的能要了他的小命,“娘?”

嗓子也啞的厲害,說話都跟吞刀子似的,他得重感冒了嗎?

床邊的程夫人聽到耳邊虛弱的聲音立刻驚醒,看到兒子醒來喜極而泣,連忙讓守在外麵的兩位大夫進來診脈。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兩位大夫輪流診脈,診完脈後低聲交談幾句,然後捋著胡子對病人家屬說道,“小郎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夫人放心,隻要接下來的日子好生將養,身上不會留下隱患。”

先前又是受凍又是受怕,還在半天之內畫出了整個無憂洞的地圖來幫助禁軍剿滅無憂洞,病上一場不是壞事,真要積壓在體內發不出來,積壓的時間越長將來爆發就越嚴重。

這個年紀的少年郎身體好恢複的快,養上十天半個月就又能活蹦亂跳,安心便是。

程夫人心情激蕩一時平複不下來,蘇八娘上前謝過兩位大夫然後等他們兩個商量藥方,不多時,蘇洵也腳步匆匆的找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個臉色不怎麼好的王安石。

老蘇這幾天度日如年,看到兒子醒來眼裡甚至閃出了淚花,“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爹,王叔父。”小小蘇委屈巴巴的喊了一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委屈,但是醒來之後看到爹娘就是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好在屋裡有外人在,不然能再陪他娘哭一場。

好友之子經曆了如此凶險的事情,王安石也後怕不已,開封府和禁軍忙忙碌碌,他在衙門也沒有閒著,緊隨包公之後也給皇帝呈上一份奏書。

奏書中強烈要求皇帝重視法度,民間風氣敗壞的根本原因就是為政者不懂得法度,要是朝廷百官各個都像包公那樣明正典刑,大宋還能是現在這個樣子?

王安石洋洋灑灑寫了長達萬言,但是問題來了。

官家不聽。

官家不聽!官家竟然不聽!

氣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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