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 / 2)

那些人慣愛打打殺殺,誤傷百姓從不回頭,有時候打到興起可能一整條街都能被他們毀的一片狼藉,偏偏他們打完架要麼死了要麼跑了,被波及到的百姓就算報官也抓不住他們,隻能憋屈的自認倒黴。

運氣好的隻損失點財物,運氣不好的連小命兒都保不住,這種事情發生多了沒人會對江湖人有好印象。

普通江湖人尚且如此,隱世世家出來的江湖人有多危險自不必說。

景哥兒見的要是個路過的江湖人也就算了,可那人身受重傷都快死了,鬼知道他和誰逞凶鬥狠被打成那樣。

遇見那種人不說跑竟然還敢湊上去,家裡平時是那麼教他的嗎?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數落的某個丁點大的時候就敢卷入江湖是非中的臭小子抬不起頭,數落完了還不忘凶巴巴的問道,“以後再見到江湖人打架鬥毆還敢不敢湊上去?”

小小蘇蔫兒了吧唧,“不敢了

。”

他編的故事不是這樣,故事背景是唐門弟子身受重傷倒在山裡,就不能是人家和野獸搏鬥受的傷嗎?就不能是輕功沒學好自個兒摔的嗎?

上來就給人家安個逞凶鬥狠的罪名,唐門弟子也很冤枉好吧。

他有多大本事他自己再清楚不過,彆說兩個江湖人打架鬥毆,他現在遇到龐昱和人打群架都會繞路走,能躲多遠躲多遠,堅決不往跟前湊。

雖然他現在對開封府已經很熟悉,但是因為打群架被抓緊開封府教育真的很丟人。

好吧,他承認,他知道鉛粉有毒就是那個唐門弟子告訴他的。

他當時偷偷拿了娘的脂粉抹在手上,被那人看到後冷嘲熱諷了一頓,然後說他們唐門從來不用這玩意兒塗臉,一來容易爛臉,二來對子嗣有礙,用多了容易生不了小孩兒。

女子用危害巨大,男兒用估計也沒好哪兒去。

程夫人一驚,“鉛粉竟然有礙子嗣?”

蘇景殊委屈巴巴,“他說對身體不好不讓我更不讓我吃,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蘇洵拔高聲音,“你還往嘴裡塞?”

這破孩子怎麼那麼不省心?

蘇景殊捂住嘴,多說多錯,他不說話了行不行?

程夫人捏捏眉心,“若鉛粉有礙子嗣,那就不能隱而不說。”

老蘇皺眉道,“我去府衙找公孫先生。”

那個神秘的唐門弟子似乎沒有對他們景哥兒藏私,炸藥的威力是真的,防治疫病的法子也的確有用,這麼一看,鉛粉有毒大概率也是真的。

子嗣不是小事,當今陛下因為子嗣鬨出多少事情滿朝皆知,要是知道問題可能出在小小的鉛粉上怕是要氣到嘔血。

程夫人攔住他,“現在彆去,等我查查再說。”

鉛粉這東西得持續使用,一旦斷了臉上就會暗沉甚至起痤瘡,這事天下女子都知道,所以有錢人家的女子一旦開始用鉛粉就很少停止,除非銀錢實在供應不上。

高門大戶的情況不好探查,汴京還有許多煙花女子,煙花女子最重容貌,胭脂水粉能用好的肯定不會用次的,而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都是用鉛粉調成。

年輕的煙花女子身上看不出來,年老的呢?

如果鉛粉真的有礙子嗣,她或許還得去見樂平公主一麵。

蘇轍帶上小弟離開主院,實在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蘇景殊已經放棄解釋,“三哥,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唐門的兄弟姐妹們,能者多勞,你們多擔待些,誰讓這次鉛粉有毒又撞到你們的專業上了呢。

人就不該撒謊,撒一個謊要用一百個謊來圓。

他隻編了一個故事,後麵卻衍生出來那麼多他完全沒想到的故事,這叫自作孽不可活嗎?

小小蘇再次認錯,再次保證以後不會再犯,站在門口又被數落了一頓,然後才心累的回到房間裡躺下。

當人!真的!好難啊!

程夫人自動補全支線,剩下的事情就和蘇景殊沒有關係了。

尋訪煙花女子這種事情他不適合插手,他能做的就是被他爹拎去開封府在公孫先生麵前重複一遍被他娘補全的隱藏版故事背景,然後再挨一頓罵。

事情變成這樣真的不是他想的,他也不知道會出現這麼奇怪的發展。

唐門的兄弟姐妹們,孩子真的對不起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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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蘇腳步虛浮從開封府出來,仿佛已經看到朝廷幾百萬閒著沒事隻能吃空餉的廂軍終於被分配到打仗之外的任務,一個個如狼似虎的衝進西南大山挖溝搬石頭尋找傳說中的唐家堡。

救命啊,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令人頭禿的事情,這真的合理嗎?

蘇景殊欲哭無淚,在他蔫兒了小半個月之後,蘇軾蘇轍都收拾好行囊帶上敕牒告身出京任職。

新科進士們歡歡喜喜出京上任,沉寂許久的王丞相也再次露麵,隻是他這次進宮商量的不是政事,而是要告老還鄉。

他年紀大了,跟不上這日新月異的局勢變化,留在朝堂上看大宋和遼國爭鋒實在太難為他,不如辭官回老家安心度日。

遼強宋弱的局麵自開國以來就沒有變過,大宋的軍隊敗多勝少,不開戰他尚且能穩住,一旦開戰怕是要驚慌失措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應對戰事時如此驚慌,如何還有資格擔任大宋的丞相?

官場還是要留給年輕人,他老了。

然而王丞相在朝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官家舍不得這個在他身邊輔佐多年的老臣晚景淒涼,沒有準他告老還鄉,非得讓他帶著丞相之位在京城頤養天年。

韓相公回京,富相公強硬,還有個耿直不讓人的包卿,最近八王叔也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他得留個能訴苦的人在京城。

就在他拉著王丞相的手訴苦之時,外頭宮人忽然有來稟報說樂平公主求見。

官家擦擦眼角,“丞相稍等,朕去去就來。”

樂平公主急的不行,不等宮人出來回報便闖進去,“皇兄,臣妹聽說鉛粉調至的胭脂水粉有礙子嗣,正常女子用了傷身,有孕的女子用了會傷害胎兒,鉛粉用多了即便胎兒出生也不容易養活。”

程夫人來找她之前曾讓人探訪過不少年老的煙花女子,那些女子的處境都不怎麼好,麵色灰暗沒有光澤,各種病症纏身苦不堪言。

沒有人想過這些病症和鉛粉有關,就連大夫也都說女子年紀大了自然會有各種病症,不光女子,男子也一樣,年紀大了都會生病,大部分煙花女子老去後都過的不好,她們的症狀更嚴重並不稀奇。

如果那些病症和鉛粉輕粉有關,那……

樂平公主平時沒少用鉛粉調製的胭脂水粉,聽到那話之後臉都白了,二話不說立刻來宮裡求見官家。

程夫人沒有說她從何處得知鉛粉有毒的說法,隻說開封府已經查明,此事並非胡言亂語。

病症不病症的先不說,鉛粉有礙子嗣啊皇兄!

皇帝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樂平公主深吸一口氣,“臣妹說,胭脂水粉會傷害胎兒。”

皇帝搖搖欲墜,“是胭脂水粉?還是鉛粉?”

樂平公主跺腳,“好的胭脂水粉都是用鉛粉調的,二者並無區彆。”

皇帝隻覺一陣眩暈,抬起手抖啊抖,抖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終於還是捂著心口倒了下去。

“皇兄!皇兄!”樂平公主嚇的不輕,“太醫!快傳太醫!”

王丞相恍恍惚惚,似乎明白他們官家為何這般反應。

大宋修建皇宮時用了大量的鉛汞丹砂當塗料,那些塗料顏色鮮豔還能防止蟲蛀,各個宮室用過不少,甚至為了湊夠皇宮所用還曾下令民間不許用。

若連調製胭脂水粉的鉛粉都能有礙子嗣,官家這日日夜夜住在鉛汞塗成的宮殿裡,怎會子嗣不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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