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 / 2)

淦!還真說不準!

不管了,就當大宋一定能打回去。

宋遼之間休戰幾十年,大宋這幾十年間北邊沒有戰事,西北的戰事卻沒有停過,而遼國的兵馬卻是實實在在的被大宋一年幾十萬的歲幣給養廢了。

這時候真要開戰,即便沒有炸藥,從西北調兵回防北方那些契丹人也不一定能占上風。

西軍常年和西夏作戰,軍中驍勇善戰的將領甚多,這不比遼國那些幾十年沒碰過兵戈的富貴兵強?

而且

世上沒有如果,他們有炸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嘿嘿,他們有炸藥。

朝臣同不同意打是一回事兒,給戍邊將士更換裝備又是一回事兒,他們能攔著不讓將士們出兵,還能攔得住將士們防守?

他要是在北地當將軍,這邊裝備到手那邊就能立刻忽悠對麵遼人來騷擾,對麵敢來他就敢打回去,反正防守不是主動出擊,誰來都是他占理。

咳咳,跑題了,繼續和梅先生講最近京城發生了什麼。

蘇景殊把胭脂水粉中的鉛汞朱砂有毒的事兒解釋了一遍,著重點到皇宮的宮牆全部用那些有毒的東西當塗料,官家求子求了那麼多年,臨老臨老知道問題出在住的宮室裡,這會兒忙著悼念他那些沒有活下來的孩兒還來不及,怕是不想見他這個捅出消息的始作俑者。

梅堯臣:!!!

官家多年無子竟是因為宮室有毒?

這理由是不是有點荒謬?

孫直講歎了口氣,“是真的,這些時日京中各大道觀的門檻都被信徒給踏破了,都是去質問為何他們煉丹多年卻不知鉛汞丹砂等物不能近身,連內丹派的道觀都沒躲過去。”

道家分各種派彆,隻有外丹派的才以煉金丹來求長生,這次爆出鉛汞朱砂等物有毒,其他派彆的道觀一個沒逃過全都一起被罵了個遍兒。

沒辦法,道士們知道各個派彆之間的區彆,普通百姓卻不知道,他們隻知道道觀裡的都是道士,道士就該知道怎麼煉丹。

不過這事兒那些道士的確有錯。

以前沒有深究不知道,一問才知道每家道觀的煉丹之法都不一樣,還各個都覺得自家是正統,對其他家的煉丹法子嗤之以鼻。

這個說鉛汞是月之精華,那個就說鉛汞是太陽精氣,這個說朱砂五行屬火,那個說朱砂五行屬金,京中道觀尋訪過來一遍兒,得出來的結果一張紙都寫不完。

這還能行?

人命攸關的大事,在那些外丹派的道士眼裡甚至不如派彆鬥爭重要。

真正屬陰屬陽五行歸哪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道觀要壓隔壁一頭。

孫直講提起這些直接氣笑了,也是他這些天閒得慌自討苦吃特意去打聽,不打聽還不知道那些道士會那麼荒唐。

從前總覺得佛門清修之地變成交易買賣市場於理不合,現在看來道家也沒好哪兒去。

和那些道士相比,佛門至少給百姓提供了便利。

梅堯臣聽完之後一陣沉默,也不擔心他們景哥兒被官家召見後答不上來出錯了,直接變成遺憾少年郎立了大功卻被官家無視。

不是他說,他們景哥兒這運道是真不好。

先前剿滅無憂洞立下大功,論功行賞的時候他在生病。

這次獻上防治疫病之策立下大功,緊接著又出了個宮牆有毒,變成官家傷心重病無暇給他嘉獎。

也好也好,年輕人出太多風頭也不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現在這樣隻當是磨性子了。

梅堯臣長歎一聲,嘴上說著沒什

麼,心裡還是有些遺憾。

蘇景殊倒不覺得有什麼,官家傷心就讓他傷心去,朝政由朝中各位大臣管著,沒有他也能按部就班運行下去。

官家抑鬱了沒關係,皇後娘娘和樂平公主都派人去他們家胭脂鋪裡買了不少東西,大張旗鼓很有排麵,走時還留下了很多賞賜,把周邊其他鋪子的掌櫃的羨慕的不要不要的。

家裡已經得到實惠,他這裡有沒有天子的嘉獎不重要。

官家腦子裡除了兒子還是兒子,連遼國人踩在他腦門上拉屎都能忍,不見麵他還省心了呢。

梅堯臣沒有再說什麼,拍拍他的肩膀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然後才讓他回教室。

孫直講等人離開才歎道,“我原本以為官家在無憂洞之事後就會召景哥兒應神童試,現在看來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早些年神童試多,被選拔出來的神童們進入官場後幾乎都順風順水,即便後來才能平平也都能穩穩當當度過一生。

近些年最出色的神童當屬晏殊晏相公,十四歲以神童召試賜進士出身,任秘書省正字,累遷至知製誥、翰林學士,之後更是一路升到中樞擔任宰相。

隻是晏相公那樣的神童可遇不可求,大多數人過早入仕都讓人有種江郎才儘的遺憾,還有《傷仲永》之類的文章流傳出來,所以朝廷便很少再準備神童試。

他還以為景哥兒能重現晏相公當年的風光,沒想到剿滅無憂洞之後竟如此曲折。

好事多磨,索性景哥兒還小等得起,正經科舉考試入朝也行。

梅堯臣歎道,“讀書讀的太多,以後入朝為官不見得是好事。”

孫直講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你這說的是景哥兒?”

要當官除了有才華還要懂得圓滑,太看重書裡那些道德情理在官場上的確不好混,但是這話放到彆人身上合適,用來說他們景哥兒是不是不太妥當?

看看那小子最近乾的事情,哪個像循規蹈矩之人能趕出來的?

誰家守規矩的小孩兒敢靠近重傷昏迷的江湖人還瞞著家人給人家送水送飯?

誰家守規矩的小孩兒敢和江湖人天南海北的聊?

誰家守規矩的小孩兒能把炸藥放房間裡七八年?

尋常年輕人初入官場小心翼翼乾什麼都再三思量,那小子不一樣,他進官場絕對是把泥鰍放進泥坑裡,誰能折騰得過他?

不信他們就等著,他敢保證那小子進官場後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梅堯臣一想也是,然後將心裡那點憂心甩出去,皮笑肉不笑的走到這人跟前打探有什麼是他能知道卻不知道的。

這種明知道有秘密卻不知道的感覺很難受,他的嘴巴很嚴實一定不會外傳,要緊的事情他不多問,不要緊的和他說兩句總沒什麼吧?

孫直講仔細想了想,發現所有的事情都離不開那神秘的蜀中唐門,隻能遺憾的表示他知道的都很要緊,想知道不要緊的事情得去外麵找那些學生打聽。

當時

跟去蘇家找炸藥的是隔壁國子監的幾個學生,他們太學除了已經離開的雱哥兒和景哥兒自己之外沒人知道,學生們能知道的事情就意味著外麵已經傳開,所以從學生們口中打聽消息最穩妥。

梅堯臣:磨牙.jpg

他就不該生病!不生病就不會錯過那麼多事情,不錯過那麼多事情就不會被這家夥擠兌!

生氣!

孫直講抹了把臉,“彆氣了彆氣了,我忍著不說也很難好不好?”

梅堯臣氣的直接扭頭,一句話都不想再搭理他。

另一邊,蘇景殊剛剛回到教室還沒坐熱凳子,外麵便有宮裡來的宮人說官家要見他。

蘇景殊:……

剛和兩位先生說官家沒空搭理他,這邊官家就派人來了,說曹操曹操到,莫非他們官家不是姓趙而是姓曹?

上次檢閱火器時他隻遠遠的見過官家一麵,還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忽然要去見人他還真有點緊張。

蘇景殊和同窗們打過招呼跟宮人離開,看來人麵上帶笑應該很好相處,於是大著膽子上去攀談。

是讓他一個人去見官家還是有其他人陪同?如果有的話會是誰陪同?

他不知道麵聖的規矩,也不懂禦前有什麼忌諱,身上的衣服也沒換什麼都沒收拾,就這麼去見官家真的好嗎?

雖然他在檢閱火器那天之後就對官家越來越不滿意,但是再不滿意人家也是官家,不是他一個升鬥小民能置喙的。

坊間都在傳官家的身子不大好,怎麼還有心情召見他?

該不會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要喊他陪葬吧?

爹嗚嗚嗚嗚嗚~

怕怕!救救!

皇帝的身體的確不大好,這些天清醒的時候少昏沉的時候多,就算醒了也不搭理人,仿佛人出來了魂兒卻丟在了宮裡一般。

曹皇後要主持宮闈沒空貼身照顧,隻讓太醫院的太醫給他好生醫治,又將趙曙夫妻和幾個孩兒都接到京郊彆院來讓他不用擔心老趙家後繼無人。

養子幾次三番被送出皇宮,身子沒有被毒害徹底,小夫妻倆兒女雙全,孩兒們各個聰明靈巧,將來肯定不會再出現皇帝無子的情況。

皇帝:……

皇宮的問題已經暴露,將來肯定不會再有無子的皇帝,也就是說大宋的皇帝中沒有親生兒子的隻有他趙禎一個。

官家越想越難受,如果眼前這些孩兒是他的親孫子親孫女他一定高興的很,可惜不是。

養子在他麵前恭謹守禮很是孝順,但是他知道那孩子因為早年的事情早已和他離心,如今孝順也隻是遵循孝道,並不是真的拿他當父親。

孫兒孫女們以前都沒怎麼見過他,更不用談感情。

這讓他怎麼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官家不願看見孩子們,曹皇後也不強求,官家不拿孩子們當親孫兒她當。

小夫妻倆都是在她身邊長大的,以前因為官家的幾接幾送疏遠了好些年,皇宮有

毒的事情暴露出來後所有人都後怕不已,話說開了之後感情更勝從前。

她這輩子沒有親生兒女,有養子養女也夠了。

彆院清淨,官家病的暈暈乎乎不理政事,一府三司每日派人前來探望,坐鎮中樞的相公們都是能臣,不會因為皇帝不在就讓朝堂癱瘓。

官家忽然清醒要召見蘇家小郎,消息傳到曹皇後那裡曹皇後也很驚訝。

莫不是回光返照?

她對蘇家小郎早有耳聞,據說是個天賦異稟的神童,小小年紀心性頗佳,連開封府的包黑子都對他讚不絕口。

而且那孩子幼年有過奇遇,時隔多年還能將當年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之前遼國使臣進京,正是他獻上的炸藥才沒有讓朝廷顏麵儘失。

真定曹氏是武將世家,真定府再往北沒多遠就是燕雲十六州,朝中因為主和主戰吵的不可開交,主和的臣子占儘上風,但是武將那邊卻大部分都主戰。

雖然武將的話在朝堂上起不到任何用處,但是他們都想著有朝一日奪回燕雲打到契丹人的老家。

炸藥一出,廣備攻城作的工匠們改良火炮,或許不久的將來廣備攻城作就真的能和它的名字一樣變成為了攻城而製作武器的作坊。

攻城作攻城作,做出來的武器隻能用於防守可不能稱之為攻城作。

曹皇後略一思索,召來宮人吩咐了幾句,然後端坐在院中繼續煮茶。

官家要召見蘇小郎,她見見蘇家主母也沒什麼。

蘇景殊不知道他娘很快也會到彆院,知道官家要見的隻有他一個人後越想越覺得害怕。

從太學到京郊彆院的路上,他腦海中的皇帝已經從懦弱無能一心隻想生兒子變成青麵獠牙一心隻想吃了他。

那什麼,宮裡沒有什麼吃小孩兒能大補的邪惡秘方吧?

雖然他還是童子身,但是他最多隻能貢獻點童子尿,彆的想都不要想。

他不是唐僧,吃了他不能長生不老,要他陪葬下輩子也生不出他這麼聰明的小孩兒,官家不要異想天開!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小小蘇的腦洞控製不住發散,沒一會兒就鬼怪鬨事妖魔橫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的不是汴京城外皇家彆院而是西遊世界凶殘邪惡獅駝城。

帶路的宮人看他那麼緊張哭笑不得,安撫了幾句看沒什麼效果也不說話了。

官家是人不是妖怪,他們官家的脾氣再好不過,蘇小郎又是有功之人,官家召見隻會獎賞不會責罰,哪兒就要怕成這個樣子了?

彆院風景宜人,大夏天的涼風陣陣,剛一進去就令人精神一振。

蘇景殊將腦海中千奇百怪的念頭甩出去,到了彆院反而冷靜了下來,一邊走一邊欣賞彆院的景色,心裡的小人兒止不住的咬手絹兒:世上的有錢人那麼多,為什麼不能多他一個?

皇帝難得起身坐在外麵,在宮人的伺候下用了一碗粥,看上去氣色還算不錯。

派去傳召的宮人回來,不多時便帶著他要見的人來到院子裡。

少年郎約莫十三四歲,身量不算太高,模樣卻生的極好,第一次來到彆院也不顯得拘束,舉止得體落落大方,雖說禮數有些不周到,但這隻能怪他召見的倉促,怪不得蘇家小郎。

若他的孩兒能長大成人,肯定也是這麼討人喜歡。

可惜……

皇帝心中慨歎,麵色越發柔和,“景哥兒是吧?到朕這裡來。”

蘇景殊麵上乖巧,心中越發警惕,“官家。”

“朕聽聞你幼年在山間有奇遇,防疫之策和鉛汞丹砂有毒皆是奇遇中所知。”皇帝好脾氣的說道,“可否從頭開始講給朕聽聽?”

他已經派人去四川下詔,但是西南一帶動亂頗多,百姓尚且藏匿於高山深穀之中,江湖中人想要躲藏,官府想找人並不容易。

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能不能見到那些唐門弟子。

蘇景殊:……

這事兒過不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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