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之不表態,玉荷就照了照手讓她過來。來到更前,才道:“跑那麼急做什麼,我就在府上,丟不了。”
雖是埋怨的話,但女子的話裡話外都是關心。她對這個名叫綠兒的丫頭很是喜歡,也很是偏袒。
沒責怪她不成體統,倒是先關心她跑得可累:“還不是擔心您,你怎麼跑這麼遠讓我好找。”同樣看似抱怨,其實是關心。
玉荷聽著笑了:“抱歉了。”
“哪有~”一聽這話,綠兒扭扭捏捏一句。她很喜歡夫人,夫人待她好,所以她也待夫人好。
可突然綠兒小臉就不高興了,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疑惑和想不明白,為何二公子抱著小公子。
還有夫人怎麼和這位在一起,並且看起來相處還很融洽。綠兒有點看不懂這關係了,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二公子似乎也很喜歡小公子。
二公子長得俊,在京中又是數一數二的世家公子天之驕子。綠兒看著那清俊疏離的眉眼,突然覺得二公子或許並不壞。二公子很喜歡小公子,也經常給夫人和小公子送禮物。是個很好的人,並沒有湯婆子他們說的那般壞。
玉荷不知她身邊的小姑娘是什麼想法,她隻知道該喂奶了。小家夥餓了,已經開始往她懷裡爬了。
對於帶小孩,裴玄之沒什麼經驗,但他不是傻子。他看事物一向仔細,很快他就從小家夥往女子懷裡鑽的動作看出是為什麼。
男人的視線不可避免看到那處,但很快就移開。他壓下心中的晦暗,斂去眸子裡濃鬱的欲-望,最後隻剩微紅的耳尖。
裴玄之今年二十三,這樣的年歲在世家大族中還未娶妻,已經是相當晚的存在。不說娶妻,就說和他同歲的同窗們。哪個不是兩妾室,幾個暖床丫頭。
除了他,什麼都沒。
這次回京有入朝為官的原因,也有母親催促回京選一高門貴女成婚的原因。
玉荷並未察覺裴玄之的異樣,她隻覺得有些尷尬,便抱緊孩子小聲道:“時候不早了,我便先回了。”
男人點點頭,未做挽留。等看不到她們的身影,裴玄之才收回目光。
又是兩個多月過去。
距離裴玄之入府已有三月多。
小虎八個月大了,天氣也從炎熱轉柔。八個月的孩子,還不會走路,卻已經會爬。
有時被人牽著小手,也能走幾步。
而老太太逼的也愈發緊,直接將玉荷叫到祠堂。幾位族老輪番上陣,想要她交權,想要她主動讓出。
好在,一直信奉讀聖賢書的族老們。除了威逼利誘,並未作出打罵的醃臢時。他們這些人也顧忌外人口舌,更做不出打殺族親的事情。
但這也不是個頭,因玉荷怕老太太最後和當初對她丈夫那樣,隨便找個理由,將她和她兒子送回水鄉。
到時候離了京,他們孤兒寡母在想回京就難了。所以,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拖了。
特彆是,老太太房中傳出噩耗的那一夜。玉荷知道,老太太死前一定會將她們母子兩處理,不管怎樣她們都等不起了。
可問題又回到了最關鍵的地方,裴氏玄之活著這就會擋了她兒子的路。她應該怎麼除了他,殺?亦或是讓他自動退出,但這怎麼可能。
就在玉荷心情不好時,榮國公府的人上門遞了一個帖子,說是國公府老夫人過壽,也是變相的組了一個相親局。這樣的局,顯然不適合以為人婦的玉荷。
但侯府老夫人身子不佳,自然就是她代為出席。玉荷並不是第一次參加這些聚會,她夫君在世的時候也帶著她走過幾次,所以對此並不陌生。
玉荷今日穿了一套不顯眼也不普通的衣裙。她以嫁了人,又在喪期,穿著上是越簡單越好。
玉荷並不喜歡太熱鬨的地方,在來國公府後,便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她這一邊都是以成婚了的婦人,而那些未成婚的男女在橋的另一邊。
侯府得了帖,自然也請了裴玄之。
因最近老夫人的施壓,玉荷對男人的厭惡越發嚴重。在麵對他時已經有些難以維持表麵的柔和,便有意與之疏遠。
她做的很隱秘,並未有人知曉。
就連那個人也不知道,隻覺得最近天冷,老太太身體也不大好。身為侯府當家夫人,又要照顧小孩,又要管著偌大的侯府,還要在老太太麵前儘孝。
很是辛苦,忘了他是很正常的事。雖這樣在心中告訴自己,但當馬車獨自離開時,裴玄之還是冷了臉色。
嫂嫂沒等他,嫂嫂也沒邀他一同。這讓在朝中雷厲風行的裴大人很是不悅,自從見到玉荷,以過了四月。他與她之間,似乎還是有一道牆。
那道牆,讓他們難以靠近彼此。
來的時候本就是傍晚時分,過了一會,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