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外出不想引人注意, 臨出門前裴玄之選了輛普通的馬車。車身不大,內裡的空間也很有限。但同時坐下兩人還是綽綽有餘。
玉荷聽了他的解釋, 點了點頭。小就小些吧, 畢竟是她坐主位,裴玄之坐次位,受苦受難的是他。她又何嘗不懂他的小心思,看透不說透而已。
比起民間女子自由, 高官貴婦還是講究無事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何況是她這種門前是非多的寡婦, 更應該待在後院不出。
玉荷臉上戴了一層紗, 但最後還是覺得不妥, 又戴了一白色的圍帽。薄薄的白紗並不影響她看外麵的世界。
白紗加上她裡麵帶的麵紗也正好不會讓外人認出她是誰。
馬車在青灰石板塊磚上的轉動著,很快進入熱鬨的街道。因為前麵人多, 馬車進入會引起擁堵。
在街道口, 馬車進入一間小巷。隨後停在一家後門處。玉荷被人扶著下馬車, 跟著裴玄之進入那家小院。
很快就有人出來接應, 來人是一個小二打扮當然男子。見他們一群人進來, 立馬恭敬道:“大人, 夫人裡邊請。”
說完這話, 便帶著他們一群人往前院走。也是這時, 玉荷才意識到原來這裡是珍饈樓。
也是位於東市最大的酒樓,來的都是一些達官顯貴。最重要的是,這裡還是裴玄之的私產。她在那一堆地契裡看到過它的店契。
她們被引著來到二樓一雅間, 期間玉荷看到了許多陌生的男子, 那些男子倒是跟裴玄之很熟。
一個個叫著裴大人, 侯爺。
比起他們的熱情,青年就要冷淡很多。隻在略微相熟的同僚來時,簡單的回一兩句話, 隨後便要帶他離開。
他是想離開,但那群同僚世家公子卻有些好奇的看向帶著麵紗,又帶著圍帽的女人。
難道是王太師之孫女?
又或者是榮國公府那位嫡出大小姐?這兩位都是京中傳言,長公主中意的兒媳人選。
如若是那樣的高門小姐,也確實該遮的嚴嚴實實。但顯然他們猜錯了,在一人好奇詢問時,玉荷微微俯身形了一個平輩禮,便想要回答。
但卻被裴玄之搶了先:“都不是,是家中長嫂。”
他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這樣的節日不是和心儀的女子一起出街廟會,怎麼是和家中寡居的嫂嫂一起?
一堆疑惑,堆在心頭。
幾人卻不敢多說,多問。因他們覺得這事兒怪,一種越想荒誕離奇的想法出現在他們腦中。那東西讓他們覺得覺得合理,卻又不合理。
裴玄之,怎麼可能是那種人會和寡居的嫂嫂攪和在一起的人…
可如果不是,又怎麼會在這樣的日子與她同行?女子戴了麵紗麵罩,卻也擋不過眉眼間的嬌美。
聽說這位嫂嫂出自水鄉,那地方盛產如水般的美人。這嫂嫂又有傳言進過那花樓,進了那地方卻讓裴府嫡長子娶回,本事和美貌缺一不可。
進過那地方的女子,可不會在乎什麼宗教禮法。隻想著金錢權利,過上奢靡的生活。
裴慎倒了台,家中又來了這樣一位權勢滔天的小叔。動了歪心思,也不是多難以理解的事情。
隻是他們沒想到,裴玄之似乎上了套。這都是幾人的猜測,他們也不敢說,更不敢表露出來。
“原來如此,見過夫人。”幾人異口同聲。
玉荷也點了點頭,她並不覺得自己和裴玄之一起出來,有什麼見不得人。唯一的見不得人,也是她們這些婦人不好在外人麵前露臉。
簡單說過話,幾人就離開。
玉荷繼續被帶著往裡走,直到進入一間房。那是一個靠近街區的房間,也是一個有著全開窗的房間,視角極好可以坐在樓上看進樓下的一切。
這廟會不愧是一年一次京中最大的盛會,各式各樣的花燈,小販。帶著麵具的少男少女,被大人牽著手咬著糖葫蘆的幼兒。
更有胡姬在酒肆起舞,院外有人表演打鐵花。星星點點的火光,耀眼奪目。
那場景是要有多奢華,就有多奢華。水鄉雖然也很富裕,但卻沒有這裡熱鬨。
大石橋上站滿了提著花燈的男女,中間的河道裡有放蓮花燈祈福。雖然天冷,但還是擋不過他們要過節的心。
男男女女都很開心,看著看著玉荷卻突然覺得奇怪起來。這些人為什麼都是男女成雙成對?
京中開放,但似乎不是這麼個開放法。男女之間,還是講究個男女七歲不同席。
除非…是什麼節日?可以讓男女走到一起,唯一能上未成婚的男女走到一起的節日隻有那麼一個,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