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當早日斷了那想法,又或者早日離開......隻有見不到,那想法才能斷,他也怕自己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院子裡的雪下的更大了,大到像是要掩埋整座山穀。銀裝素裹,冷的讓人不想動彈。
他斂下眼中陰鬱,朗聲道:“趙大哥不必如此稱呼我,直接叫曹魏便好。”
話一出口,曹魏自己也不知道說這話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趙家二郎不必那麼見外,還是為了告訴她自己的姓名。
或許都有,又或許都無。
曹魏也不明白,也不清楚,他隻是出於本心,將心裡的想法說出。最後目光又不可抑製的看向她,或許是偏向後者的。
他想把他的名字告訴她。
僅此而已,不能在多。他知自己心已經亂了,亂的有些瘋魔,不成樣子。他不該在放任那東西滋長,可有些東西不是他能控製的。
他隻能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不可能,她已經成婚,與丈夫恩愛。
“無事,曹公子不必與我客氣,也不必去廚房,將碗筷放在這裡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好好養身體。”趙二臉上笑容爽朗,一個農家漢子對大人物習慣了謙卑。
他知自己對曹魏有恩,但也明白曹魏身份不簡單。他救他時,身上全是刀傷,手中有一把寶劍,衣服破爛,卻也能看出是昂貴的好料子。
不是出生王宮貴族,也是世家大族。這樣的人與他稱兄道弟,直呼姓名實在不妥。
當然,更多的卑微也無。
聽完,曹魏並不強求,他將碗碟放在桌上。強迫自己不將視線放在那人身上,便直接離開。
在此期間玉荷一聲不吭,她是個姑娘又是個已經嫁了人的婦人,一句話不說也比較符合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要求。
等那人走了,原本安靜的人,臉上又帶了笑。她咬著肉包子,直誇樵夫好手藝。
兩人就著暖爐,初雪,吃了一頓早飯。山裡的農家人,沒什麼娛樂,冬日裡如若無事,便坐著烤火。
玉荷是個瞎子,不會繡花,倒是會一下簡單的縫補衣服,當然那東西也是醜的不能看。
不過樵夫不嫌棄,他喜歡的緊。
前些日子,樵夫去給人砍柴的時候不小心扯了衣服,破了個洞。玉荷今天正好有時間便拿過針線,一針又一針的縫補。
雖然她陣線活不怎麼樣,但起碼勉強能看,能用。趙家二郎也不嫌棄。兩人就這麼烤著火做著活計,突然有人來到家門前,猛敲大門。
那聲音將玉荷嚇了一跳,手中的針差一點就紮破她的皮肉,但好在偏了一些,也就沒刺進去。
這時那邊又傳出姑娘的聲音:“趙二哥,趙二哥,是我小桃花。快開門呀,救救我娘,她快不行了。”
是小桃花的聲音。
聽了那話,原本已經皺眉的夫妻二人,也明白這不是生氣的時候。趙二直接踏入雪地裡,他快速的拉開門栓,讓門外的姑娘露出一張小臉。
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模樣清秀,眼中帶淚:“救救我娘,趙二哥救救我娘。”
她聲帶哭腔,眼中又含著淚。
趙二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嚴重,他沒問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是趕忙轉身回家拿起蓑衣披在自己身上,又去拿了些錢,對玉荷道:“下麵可能出事了,我去一趟。”
小桃花那哭腔玉荷也聽得明白,便沒多說什麼,隻道:“我等你。”
“好。”說完,樵夫便跟著人離開。
不一會,趙家的山間小院再次安靜下來。玉荷耳邊,隻剩風聲。她放下針線,咬著最後一口包子,便拿著那些碗筷去廚房清洗。
因常年累月的走,玉荷看不見,但也記清了路。她慢悠悠的邁著步子,一步一步向自己熟悉的地方靠近。
這邊的動靜,自然也讓曹魏聽見。他是練武之人,耳力很好。他想去幫忙,也想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但又顧忌自己是個外男,且對她心思不純......曹魏知道不可能,所以也有刻意疏遠早日離開的打算。
風雪大,玉荷來到廚房,摸索著將碗筷洗淨。擦乾淨手,便又原路返回。
她再次將針線拿出,慢悠悠的縫補,但這次她的心卻沒有一絲在針線上,全都在那離家的丈夫身上。
衣服縫補完,她就坐在堂屋靠近院子的地方,等著她離家的丈夫歸來。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過了中午那人也沒歸。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玉荷的心也有些不安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