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崽崽讓人寫了阿無的名字,然後纏到了他胖乎乎的小手腕上。
帶著阿無的名字,小崽崽乾勁十足。
他偶爾學累了,要麼摸摸自己的胖手腕,要麼就隨機抓一個人,預知一下,然後跟阿無聯係上。
他其實是隻藏不住事兒的崽。
但是這一回,他一直憋著沒把自己要去關山居的事,告訴阿無。他隻神神秘秘的說道:“阿無,我給了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阿無問他:“什麼驚喜?”
小崽崽不肯說。
在江餘縣學習的日子,小崽崽目睹了原本很有錢的金家,被查被抄了家。
金鴛兒後麵還想儘辦法的跑來了池家一趟,她含恨對著池遲說道:“池遲,你對我的喜歡,真是半點用都沒有!”
池遲的喜歡,保不住她的家,還保不住她的弟弟!
她的弟弟隻是年紀小,不小心犯了點錯,可池家絲毫不念及跟她們家的舊情,依舊將她原本好好的家給毀了。
金鴛兒很快就被人趕了出去。
可池遲當天低落了很久。
小崽崽看他這麼低落,還湊過去給他預知了一下,在給池遲的預知裡,他未來是娶到夫人了的。
而且他的夫人從麵相上來看,十分溫柔!
“舅舅。”
淩瑞看完了池遲的預知,又跟阿無說點兒沒營養的廢話後,他拍了拍池遲的肩膀,跟池遲保證道:“你以後的夫人,好溫柔好溫柔的。”
“她對你可好辣,你在外麵被蛇蛇咬到,是她救了你。”
池遲:“……”
池遲:“是嗎?”
淩瑞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他們倆說著話,池遲的糟糕心情也不知不覺被衝散了一點。
江餘縣除了金家這點事外,其餘的大事再沒有發生過。
淩瑞跟淩福在這裡的小日子,過得平平淡淡又快快樂樂。期間,他們還回了行宮好幾趟。
時間在小崽崽來回去行宮跟江餘縣之間,不知不覺的溜走著。
眨眼間,竟已過了有一年。
行宮裡頭。
淩帝早知道小家夥這一年在學君子六藝,他稀奇的不行。他親自讓人準備了小弓箭,讓小家夥好能上“射”這一課程。
可小家夥不要小弓箭,扭著小身子要給他跳一套“樂”。
淩帝跟儀貴妃興致勃勃的期待著他的“樂”。
隨著伴奏的樂聲響起,穿著新做的小衣服的崽崽,小臉嚴肅的跳了起來。
他藕節似的小胳膊還有大雞腿粗的小短腿,在空地上晃一晃,踢一踢。
淩帝看著看著,實在忍不住,招來畫師把這一幕給畫了下來。
小崽崽跳的認認真真。
其他人看得憋笑都憋出了內傷。
等一套“樂”看完,小崽崽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腦袋瓜略暈。
“好,好辣。”
小崽崽擦擦臉蛋上的汗,坐在地上,對著觀賞的爹爹跟娘娘,說道:“崽崽跳完了。”
儀貴妃雖然沒看懂,但還是很給麵子的鼓了鼓掌。
淩帝以拳抵唇,掩住了唇角的笑。他點點頭:“嗯,不錯,以後多跳給我們看看。”
“好!”
小崽崽回回表演,都能給淩帝找不少樂子。
可與此同時,也不知是誰把淩帝身體有恙的事兒,給傳了出去。
淩帝這一年裡頭疾發作的多了些,可朝堂上,有人在借機上奏——
立皇長子淩琛,為太子。
淩帝最厭惡立儲的事兒,他覺得立儲的事兒提出來,是意味著這些人是在等著他死。或者是怕他死的太急,到時候顧不上交代立誰為太子。
立儲的折子淩帝給壓下。
而皇後也在立儲之事鬨得沸沸揚揚時,親自見了她一麵,向她表明此次的事,她全然不知情。
她說,是有人故意想把淩琛給推出來,讓他招淩帝的嫌惡。
“陛下,您正值壯年,琛兒的年紀,連成家都不到。他年紀小,且方方麵麵都還不夠成熟,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逼您立儲。”
皇後垂眸,話說的恭恭敬敬。
而在皇後表態完了之後,淩琛在宮外辦事,遇了襲。
淩琛遇襲過後,皇後身著一身素衣,手持佛珠,再次來到了淩帝宮裡。
“陛下,隻要琛兒平安,臣妾願他退出儲位之選。”
皇後跪在地上,行著大禮。
她甚至把她的鳳印都帶了過來:“這是皇後鳳印,陛下,臣妾隻琛兒跟奕兒兩個孩子。奕兒多病,臣妾吃齋念佛,隻為求得奕兒能多活些時間。誰知現在除了奕兒,連琛兒也偏偏遇險,若這一切都跟儲位有關,臣妾願放棄皇後之位,讓琛兒失了嫡皇子的身份,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皇後的一番舉動,讓淩帝的臉色都變了又變。
淩帝沒有對大兒子動手。
他雖不想立儲,但這一次,他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看著跪在地上的皇後,淩帝又想起了四皇子淩皓。
淩皓的胳膊好了一年,有了爭褚的希望,眼下大皇子就被人放到烤架上烤。
可一年前,給淩皓治胳膊的藥草,又很巧的被人給搶了,且搶了藥草的人,最後被查到的時候,全都死的很乾淨。
這些陰謀算計,讓淩帝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皇後,朕相信你是無辜的。”
淩帝沒有半點證據證明皇後有錯,他當然不可能把皇後的鳳印收了。
前朝跟後宮的關係,息息相關。他在後宮的決定,也要考慮前朝。
皇後無錯,他絕不可能廢後。
“讓琛兒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養傷就行。”
淩帝忍著腦袋的不適,對著皇後安撫了一番,這才讓祿光把她給送走了。
可皇後走了,這一攤子事兒還沒解決。
立儲,他還沒這個意思。
但宮裡淩琛受傷完,淩奕又傷了。
除了這兩個皇子,小六跟小七也在被李府拉攏著。
兩個小家夥自己還不知道,他們隻知道他們跟李府小少爺玩的高興。殊不知他們特殊的身份,決定了他們不管做什麼事,都會引得外人散發聯想。
如今,在很多人眼裡,將軍府也是支持四皇子一派的。
這些汙糟糟的事兒,讓淩帝的心情受了很大的影響,他心情有影響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他的頭疾又發作了。
“爹爹。”
小崽崽一連好幾天沒有看見爹爹,他這天特意去找爹爹,一進去,就看見了爹爹的臉色很不好。
“崽崽給你揉揉呀。”
小崽崽知道爹爹頭痛,所以伸出小手,貼心的給爹爹揉起了腦袋。
他肉乎乎的小手,揉起來還是挺舒服的。
淩帝被他的小手揉著,頭痛都好像緩解了不少。
“小七。”
可能是這段時間被這些事給煩著,淩帝的身子還真出了點問題,他眼睛半睜著,看著坐在他腿上的小崽崽。
他問道:“你想做皇帝麼?像你哥哥們一樣,做皇帝。”
小崽崽:“……”
小崽崽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他還補充了自己的原因:“崽崽起不來。”
做皇帝要早起去上朝,他起不來的。而且還有很多折子要批,他有點懶,也不是很想批。
早起上朝,每天批很多很多的折子,聽大臣說很多很多的事,再給出很多很多的處理意見。
小崽崽隻是想了一下,就癟著嘴,委屈道:“做皇帝,崽崽會累死的。”
淩帝:“……”
淩帝看看這隻小崽崽,嘴角抽了下。
“行了,不要皺小臉了。”
被彆人處心積慮都想要爭到的皇位,這隻崽倒好,一點兒都不稀罕。
他捏捏小崽崽的臉蛋,把小崽崽又給舉了起來,舉高高。
父子倆玩鬨著,而在不遠處奉茶的宮女,眼底動了動,將剛才的話全部都記了下來。
當夜,淩帝詢問七皇子願不願意做皇帝的對話,就被傳到了皇後還有李府老爺的耳朵裡。
小崽崽不知道這一茬,還在努力哄爹爹,以及努力繼續補課。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宛若暴風雨前的平靜。
身處在這份平靜中,小崽崽迎來了三歲的生辰。
小崽崽對生辰期待的不得了,生辰一過,就代表著他可以去關山居上學了!
準備了一年的小崽崽,對此信心滿滿。
淩帝跟儀貴妃在半年前,就知道了他想去關山居上學的小心思。
當時小崽崽迎來了一場混合雙打。
但是被混合雙打過後,小崽崽抹著眼淚,還是死不改主意。
他甚至抹完了眼淚,還撅著很疼的小屁股,讓爹爹跟娘繼續打。
反正就算把崽崽打死,崽崽也要去上學。
打完了崽的淩帝跟儀貴妃後來對他冷處理了起來,他們是打算到了關山居考核的時候,把小崽崽給扣下來。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大皇子跟四皇子之間的波濤,還有淩帝隨口一句話引發的波瀾。最後,都把小崽崽給卷了進來。
生辰宴前三日,小崽崽的學堂被人縱了火。
夫子拚死保下了學生,自己幾乎丟了整條命,是水水把他的命給搶了回來。
生辰宴前兩日,小崽崽乘坐的馬車在街上被撞,暗衛出現的及時,破窗把崽崽給拎了出來。
生辰宴前一日,被勒令哪都不許去的小崽崽,在行宮的後花園裡蹲著看螞蟻搬家,結果有劇毒的馬蜂朝他飛了來。
暗衛又一次搶救下了小崽崽。
而生辰當日,在淩帝給他辦的盛大的宴會上,有人大膽上了奏。
這次還是請立太子。
但是,這次是為七皇子請立太子。
淩帝當時就讓人把上奏的人帶了下去,他臉色看著也如常,隻是在宴會結束,他帶著穿著一身紅色小衣服的崽崽,回到了他的宮裡。
儀貴妃看著他的背影,繃緊了臉。
淩帝宮裡。
過生辰的小崽崽臉上不見開心,他趴在淩帝懷裡,已經蔫了好幾天了。
這幾天,他天天出事。
暗衛大哥們的工作量都在直線飆升。
小崽崽摟著淩帝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問道:“爹爹,崽崽今天還要被暗鯊嗎?”
淩帝:“……”
淩帝看看他透著可憐氣的小臉,說道:“今天沒有暗殺,今天是捧殺。”
小崽崽更難過了:“捧鯊是怎麼鯊呀?是把崽崽捧起來鯊嗎?”
淩帝噎住。
他跟傷心的小崽崽對視著,過了片刻,他開了口:“小七,你還想著去關山居上學?”
小崽崽聽到這個問題,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鬆開摟著淩帝脖子的小手。
他趴下來,問道:“你是不是又要打崽崽了?”
來吧。
他現在已經是三歲的崽了,不怕打屁股了。
淩帝看他自覺撅起來的小屁股,眼角都抽了抽,他不客氣的湊過去打了兩下。
打完,他把小崽崽抱起來,說道:“讓你過去,也不是不可以。”
現在不管是行宮還是都城的後宮,都有些烏煙瘴氣。
這半年裡,他讓人搜羅了很多關於關山居的信息。而且他也聽說了,池夫人給小崽崽已經找好了關係。
他這隻崽,如果去關山居,妥妥就是一個小關係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