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放任小偷進來的客棧,偷他們錢袋又偷他們行李的小偷,還有路上攔著他們的奇奇怪怪的陌生人。
這些都讓他們倆感到了壓力。
“不可以等考核了。”
蔣言小臉凝重道:“我們必須要去找隨夫子,還有絕夫子。”
“嗯,要找。”
兩隻崽崽在門口想著生存的門路,另一家客棧裡,滕良又在擾民。
他頂著霍欽無不耐煩的目光,強行進來跟他說話:“我跟你說的那個漂亮小孩,你還記得不?我都還沒上手跟他玩呢,他被翟白給盯上了,翟白的人,一直在跟著他。”
“要不是我也在跟,估計翟白的人就把他給帶走了。”
“還有,這小孩兒實在是太小了,帶的兩個小跟班,也比他大不了多少。”
“他們幾個出門,簡直就跟小肉包一樣。”
“小肉包現在被偷的差不多了,他們住的客棧有問題。可他們來的時候,一次交了半旬的房費,現在就算知道客棧有問題,估計他們也退不了房費。”
“喂,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霍欽無抬眸看看他,這次總算有了反應。隻不過他的反應卻是很冷漠:“彆人的事,跟我無關。”
“你嫌他可憐,可以過去找他,彆在我這待著。”
“我跟你說這些,你一點兒都不同情啊?”
“不同情。”
“嘖嘖嘖,怪不得你父皇不待見你呢,你人不大,心腸還挺硬。”
“就算你不同情他,也給我行個方便唄,翟白那邊兒,你去敲打一下。”
滕良在這耗了半天,最終意思就是讓霍欽無出麵,替他解決一下這事兒。
霍欽無懶得解決彆人的事。
時間門一點點的過著。
小崽崽現在都不怎麼出門了,他可不傻,他已經發現了:“有兩個變態,在跟著我們。”
這兩個變態不是一夥的,但看著都不是好小孩兒!
小崽崽門雖然不出,但倒黴還在繼續。
他們遇到了客棧老板的漲價。
小崽崽反對漲價,想讓老板退錢,他重新找客棧住。
可是老板不退。
小崽崽第三回找到了辦事處,辦事處看到他,還挺驚訝。
“小家夥,你還沒回家呢?”
小崽崽搖了搖腦袋,然後帶著自己所剩無幾的行李,在辦事處打了地鋪。
辦事處的男子:“?”
小崽崽打完地鋪,很講究的蹬掉小鞋子,躺了上去。
他的小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鋪上,小臉蛋也不氣鼓鼓了。
他睜眼看著辦事處的牆頂,對著辦事處後麵目瞪口呆的男子說道:“我又被偷東西了,我們現在沒有錢錢了。”
“你不給我找,我就住在這裡。”
小崽崽說完這話後,拉了拉身上從客棧裡拿來的被子,蓋住了小胸口。
他閉上眼睛,直接睡起了午覺。
坐在辦事處的男子,看著排排睡的三個崽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他喃喃道:“這小家夥還挺有意思。”
在辦事處裡睡覺,這一招也虧他能想的出來。
幾隻崽崽睡醒了午覺,從被子上爬起來,他們卷起被子,把鋪蓋都卷好,然後連同不是很多的行李,塞到了桌底下。
他們早就看出來了,桌底下很安全。幾天前的紙團,到現在都沒有被掃走。
三隻崽崽找到了臨時睡覺還不花錢的地方,他們拿著銅板,出門買了包子。
“小七,我跟陳州想去賺一點錢。”
宮裡是會給他們寄錢的。但他們這剛來沒多久,宮裡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們寄信。
決定要自力更生的崽,打算要自己賺錢。
淩瑞聽見他們倆說想賺錢,他點了點小腦袋,認真道:“我跟你一起。”
幾隻打算搞錢的崽崽,絞儘腦汁的想了好久,想賺錢的辦法。
他們還沒有想到辦法,一輛馬車就從他們麵前飛快的跑過去了。
小崽崽:“!”
小崽崽邁著小短腿,跟著跑了過去。
他隻跑了一會兒就被甩開了。
“是,是碰到了我們的馬車!”
小崽崽指著跑走的車,有了賺錢的新思路:“這個車碰到了我們,要賠錢的。”
“我們把這個車找到,要錢!”
小崽崽這個提議得到了蔣言跟陳州的讚同。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一邊住在辦事處,一邊出門去找馬車。
辦事處的男子說他叫張三,他在辦事處最喜歡摸魚,最不喜歡做事。
所以,這幾隻崽崽托他找錢找東西,他肯定是找不著的。
小崽崽聽見他說這話,也不跟他生氣。
“沒關係,我們睡在這裡很涼快。”
小崽崽坐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著張三手裡的大雞腿。
他嘴巴裡吃著饅頭,眼睛盯著大雞腿。
張三:“……”
張三:“你知道的,我是不會對你心軟的。”
小崽崽點點頭:“知道的,我就是看一看你的雞腿。”
“你的雞腿,聞起來香香的。”
“我沒有要你的雞腿,我次饅頭就好辣。”
小崽崽說著不要雞腿,但他眼也不眨的看著大雞腿,硬是把張三給看的把雞腿塞到了他嘴裡。
“行了行了,坐回去。”
張三把雞腿給了小崽崽,他偏過頭,又看到了另外兩張饞雞腿的小臉。
張三:“……”
張三的嘴角抽了抽。
他給三隻崽全部投喂完雞腿,自己盆裡的雞腿也一個都沒了。
又過兩天。
小崽崽精準的蹲到了馬車停下來的客棧,而與此同時,張三也去找了隨安。
他找隨安,是要把辦事處理三隻燙手小崽崽給丟出去。
隨安聽他說完,也愣了好一會兒。
“他們不是走了麼?”
考核臨時更改,隨安也是新得到的消息。
他沒看到小崽崽,也不知道小崽崽住哪兒,但他打聽到了叫小七的孩子。
他打聽到的時候,這個叫小七的孩子,剛好棄了權離開,都沒有熬到他在考核中開後門。
他一直以為小七走了。
沒想到真正的小七,還在關山居裡,而且還成了個落魄的小可憐,夜裡都隻能打地鋪睡。
“你給接走吧,我是真受不了了。”
張三看他還真認識,立馬催促他道:“我的辦事處現在都成托管所了,他們幾個不但睡我的地兒,還蹭我的飯!”
他自個兒辛辛苦苦做的飯,都被這幾隻崽崽給蹭走了。
這幾隻崽崽最後一點錢花沒了,連饅頭都吃不起。
回回他到飯點兒吃飯時,三隻崽崽就排排坐,在地鋪上仰著小臉,看著他吃飯。
三隻崽崽看著看著還會說說話。
最小的崽崽總是要說:“哎,我們的錢袋要是沒有丟就好了。”
另外一隻崽就接他的話:“唉,我們的行李要是沒有丟,也可以賣了換錢,買飯吃的。”
還有最後一隻老實臉的崽崽,看似老實的把話引向了他:“張三叔叔,你是大人,一定懂得很多。你說,我們小孩兒要餓多久會餓死啊?”
張三真是服了他們。
對著這幾隻要餓死的崽崽,他的飯就沒有保住過。
“隨安,你什麼時候能把他們接走?”
張三已經迫不及待的讓他把人接走了。
可隨安卻很為難:“考核在即,我這個時候把他們接走,很不合適。”
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他現在把人接走,這幾隻崽崽到時候就會被更多的人注意到。
他想放水會有點不好放。
他跟小崽崽約定過的,他會在考核中放水,但其餘時間門,小崽崽要自個兒生存。
張三見他不接,直接在他這鬨了起來。
隨安被他煩的不行,最後擰著眉頭,說道:“三個全接過來也太顯眼了,我隻能接一個。”
他本意是把小崽崽接過來,但沒想到,小崽崽把這個機會留給了陳州。
他在這裡認識兩個夫子,隨夫子接走陳州,再讓蔣言跟絕夫子住。
他先跟張三擠一擠,湊合一下。
小崽崽的這個安排,蔣言跟陳州都是不同意的,他們說道:“小七,你比我們重要多了,我們來這的目的就是要照顧你。現在怎麼可能讓我們倆走,你一個人住在這兒。”
小崽崽聽到他的話,指了指人人平等的牌子。
“我們都是一樣的呀,而且,做老大,要保護小弟的。”
“不行,總之我不同意。”
接崽的事情談不攏,三隻崽崽隻能一邊說,一邊去找客棧。
他們在客棧蹲好點了,現在他們很確定,馬車的主人也在這個客棧了。
接近客棧,三隻崽崽的意見還沒有達成統一。
小崽崽結束了這個話題:“先不說了,我們做正事吧!”
“行。”
他們不再聊剛才的話題,而是摸進了客棧,又摸進了馬車裡。
馬車裡頭裝飾的很好看。
三隻崽崽爬上馬車,小崽崽擼開了袖子,讓蔣言跟陳州看他的小胳膊。
“我的胳膊紅不紅?”
“紅是紅,但是人家能相信這是半旬前被馬車撞到的嗎?”
“不相信我們就躺地上。”
小崽崽還記得之前被老頭碰瓷的場景,他淡定的吩咐道:“我們躺在地上,不給錢不起來。”
這輛馬車的主人在街上橫衝亂撞 ,撞到了他們也不賠錢,不道歉,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們現在來要錢,雖然故意塗紅了小胳膊,還要撒謊,但跟馬車的主人比——
他們還是好崽崽的。
幾隻崽的行動,全都落到了滕良眼裡。
滕良這些天在小崽崽的眼裡,就活脫脫是一隻跟蹤狂加小變態。
可被當做變態的滕良,感覺還挺良好。
他知道這幾隻崽崽遇到了困境,但比起對他們施以援手,他更想看這幾隻崽崽被逼到絕境後,會做點什麼。
現在,他看到了。
這幾隻崽崽來碰瓷兒了。
“霍欽無,走走走,有熱鬨要看。”
“不看。”
“你不看也不行啊。”
滕良衝他笑的一臉純良:“因為這是你的熱鬨。”
霍欽無:“?”
霍欽無皺了皺眉。
滕良指著外頭,說道:“你現在倒數五個數。”
霍欽無不想配合他。
可沒幾秒,他院子裡頭,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小嗓音:“來人呀!撞小孩兒啦。”
那道熟悉的小嗓音還在叫道:“這個馬車撞小孩兒呀!”
霍欽無緩緩偏過了頭,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滕良還在笑他:“馬車撞小孩兒了,你不去看看?我記得院子裡的馬車,是你的吧。”
霍欽無:“……”
霍欽無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他大步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裡,果然,在他的馬車前麵,他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小崽崽。
小崽崽躺在地上,露出了紅紅的小胳膊。
“這個馬車是你的嗎?”
小崽崽看到有人來,攤開的小手小腳還動彈了兩下。
霍欽無抿著唇,目光沉沉的盯著躺在地上的崽崽,一言不發。
他現在就想知道,這隻崽崽怎麼會在這裡?!
小崽崽看他這麼盯著自己,又催促著問了他一下。
霍欽無點了頭。
見他點頭,小崽崽還打了個滾,碰瓷碰的更起勁了:“你的馬車撞到我辣,要給錢!”
他來回滾著,問霍欽無要著錢。
專心要錢的小崽崽,硬是把看見霍欽無時,胸口湧起的熟悉感,都強行壓住了。
他很確定,他沒有見過霍欽無的臉。這張臉跟他的一樣好看,他要是見過,肯定不會忘掉。
霍欽無也知道自家崽崽沒有認出來自己。
他站在原地,就這麼沉默的看著小崽崽碰瓷。
小崽崽碰瓷碰的都累了。
他的小手小腳不再亂揮亂蹬:“你,你到底給不給錢呀?我真的被碰到了。”
他不是胡亂的碰瓷的。
他碰瓷都是有依據的!
“你的錢呢?”霍欽無問道。
他的崽崽過來,不可能沒帶錢。
“被偷走了,行李也被偷走了。”
躺在地上的小崽崽說到這一茬,還有點委屈,他小聲道:“現在就剩下崽崽沒有被偷走了。”
霍欽無:“……”
霍欽無怔了怔。
敢情滕良說的許久的那個被偷了東西的倒黴蛋兒,是他的崽?
他想想滕良跟他說的那些話,再看看地上走投無路來碰瓷的崽崽。
他心口仿佛被紮了粗刺,疼得他彎下腰,將碰瓷碰了半天的崽,給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