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官嘴角抽了下,沒有說話。
很快。
小崽崽摸到了床頭,就在他湊過來想要看清楚時,大考官突然轉過身,對著他坐了起來。
沒有心理準備的崽:“!”
一大一小的目光撞上,小崽崽嚇得一個屁股墩兒,啪嘰坐了下來。
大考官嚇完了崽,環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崽崽。
小崽崽癟了癟嘴,眼裡迅速蓄滿了眼淚。
“大半夜的,你摸進來乾什麼——”
大考官的話還沒有問完,小崽崽已經哭出了聲。
連清認命的跟著坐了起來。
他把地上的崽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彆哭了。”
連清給他擦擦眼淚,低聲解釋道:“你老大沒有欺負過我,你不用擔心。”
連清是知道的,這個小家夥貓貓祟祟的爬進來,就是想來查看一下他到底有沒有被欺負。
小家夥是為了他好。
連清哄著崽崽,哄了好一會兒,才把崽崽給哄住。
大考官看著他倆,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但被連清飛過來的一個眼刀,給製止住了。
小崽崽這個時候爬過來,又被某人給嚇哭了一回,肯定是不會再回去睡了。
連清攬著他,重新躺下來,直接跟他一塊睡。
小崽崽靠在連清懷裡,吸了吸鼻子,看也不看大考官。
這一夜,風平浪靜,所有人都睡得還算好。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大考官做了道新菜,才把生氣的崽給安撫得願意搭理他了。
一連幾天,小崽崽雖然願意搭理大考官了,但他的脾氣還在,整隻崽對著大考官都是氣哼哼的。
大考官瞅他這樣兒,扭頭問連清道:“你看他,像不像個小河豚?”
連清:“……”
連清:“嗯……是有點像。”
小河豚崽崽不知道自己在被說小話,他接收到大考官的目光,又把小胖臉鼓了起來。
連清看著他鼓鼓的小包子臉,差點直接笑出聲來。
在關山居的日子,是規律又平和的。
學堂跟以前一樣,還會發放獎勵。
小崽崽努力衝著獎勵,當然,他也沒忘了去看爹爹。
爹爹的治療還在進行中,給爹爹看病的大夫,對小崽崽這個唯一直係家屬,有什麼情況會明白告訴他。
大夫也不管小崽崽的年紀如何,他隻第一時間門把治療進度通知著小崽崽。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
小崽崽掰著手指頭,數到了爹爹可以轉到普通病房的日子。
在爹爹轉病房時,小崽崽還給爹爹送了花。
他看見老大送給連清花花了。
關山居裡的人,都很喜歡送花花的,連清叔叔也說了,送花花是表達浪漫的意思。
淩帝在病房裡,沒少收到自家崽崽送的花。
他看著這麼一大束的花,還有些疲憊的臉上,露出了個笑來:“小七,怎麼又給爹爹送花了?”
“喜歡爹爹呀。”
小崽崽抱住了爹爹,他用小胖臉蹭蹭爹爹,嗓音裡透著滿滿的高興:“大夫說辣,爹爹再治一段時間門,崽崽可以帶爹爹出去住!”
淩帝總待在這裡治病,也覺得有點疲乏。
他笑著揉揉小崽崽的腦袋,期待著能跟自家崽崽一起出去住。
淩帝這段時間門的治療效果不錯,他身體好了點兒,人也精神了不少。
這一精神,他的腦袋也活絡了起來。
小崽崽給他倒杯水的功夫,就聽見了他在挖給他治病的大夫。
“你想要金子,還是宅子,還是官職,我都能給你。”
“你要不要考慮,來我的太醫院?”
淩帝剛來這裡的時候,跟人說話,都是自稱為朕的。
他自稱為朕,但跟他對話的人,卻對他一點兒敬稱都沒有。
久而久之,他也不得不改了稱呼。
現在他又挖起人來,看姿態還是擺出了帝王譜。
小崽崽端著水,火速的轉過小身子,在爹爹被罵之前,把端給爹爹的水,遞給了大夫。
“姐姐,喝水呀。”
乖巧可愛的小崽崽,讓大夫收了收對淩帝的冷眼。
給淩帝治病的大夫,是一個眉眼間門都透著淩厲的女子,她抿著水,對淩帝淡聲道:“你的什麼太醫院,我沒興趣。”
淩帝聞言,還有點不甘心:“我可以給你開最好的條件,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
大夫聽見他這話,笑了一下。
她慢聲重複著淩帝的話:“你是說,我提什麼條件,你都能滿足?”
淩帝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他點完頭,大夫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讓我去你的太醫院也可以,我隻要求你做到兩點。”
“哪兩點?”淩帝追問道。
他的眼神充滿著自信,好像不管麵前的大夫提出什麼來,他都能答應。
在淩帝自信的眼神下,大夫字字清晰的說道:“一,我要你在啟朝內提倡男女平等,二,我要你開設女子學院,讓女子也能學習,也能科考。”
大夫的話說完,小崽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在學堂裡上過課的崽崽,早早的就接觸過了男女平等的思想灌輸。
不止他,他們學堂的小孩都學過這個的。
他們不但學過,對這個思想也一點都不排斥。
這些小孩們是不排斥,但對淩帝來說,卻是極度震驚的。
他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說出這話的大夫:“男女平等,女子學院……這太荒謬了。”
自古以來,不管是入學堂學習還是進官場做官,都是跟女子無關的,女子隻需要在家相夫教子就好。
淩帝根本想象不出來,女子入學以及入朝的場景。
對淩帝的反應,大夫一點都不意外。
她麵色冷淡的把小崽崽的茶喝完,然後隨手擱到了一邊。
“你既不答應我的條件,那我們就沒得談了。”
大夫說著,收起了一些治病用的東西,轉身離開了。
淩帝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緊皺,還在覺得她剛才的話是發了瘋。
“爹爹,我去送一下姐姐。”
小崽崽比自家爹爹都要懂事,他跟爹爹匆匆說了一聲,就小跑著出了病房,去追到了走出去的大夫。
“姐姐!”
小崽崽在身後叫道,他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大夫的腿。
大夫對淩帝的觀感不好,對這隻崽的觀感還是很好的。
她彎下腰,捏捏小崽崽的臉蛋,問道:“怎麼了?”
“你不要生我爹爹的氣呀。”
小崽崽替爹爹道著歉,他仰著小胖臉,對著麵前的大夫說道:“你說的條件,等崽崽長大一點,會去做的。”
聽見小崽崽的話,女大夫的眼睛裡,都泛著淺淺笑意。
她眼底有笑,也有失落。
這隻崽的話,以前也有學生說過。
但是,在這個時代裡,想讓男女平等,想讓女子入學,是一件很難實現的事。
她沒抱太大的希望,但也沒有打擊小崽崽的信心。
她隻溫和說道:“好啊,我等著小七長大。”
兩個人拉了勾勾,女大夫答應會給淩帝好好治病。小崽崽則是答應了她,等長大後,他要讓女子入學入朝。
一大一小的約定,在一個不起眼的下午成立。
小崽崽跟女大夫拉完勾,臉蛋上帶著笑,回了病房。
剛到病房口,他聽見爹爹又在裡麵對一個新進去的大夫,再次撬起了牆角。
小崽崽:“……”
小崽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