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小的小孩兒,可喝不了酒。
他拍著小崽崽的背,讓他自己把酒吐出來。
小崽崽不用他拍,其實已經把酒都給咳出來了。
隻是還有濃烈的味道,在刺著小崽崽的嗓子。
淩琛端了涼好的開水,遞給儀貴妃,讓他喂給崽。
在折騰了片刻後,小崽崽終於止住了咳嗽,他兩眼淚汪汪的,一張小臉還紅撲撲的。
要不是人多,儀貴妃這會已經上手教訓他了。
儀貴妃還顧忌著場合,淩帝卻是沒忍住,拍了下他的小手,斥道:“什麼都敢偷喝!”
小崽崽理虧,他耷拉著腦袋,挨著爹爹,沒有吭聲。
“父皇,小七是一時好奇,他這會兒肯定也知錯了,您莫怪他了。”
淩琛雖然也覺得小家夥該收拾,但小家夥已經被打了手,這會兒蔫頭蔫腦的,也總不能再追著不放。
這個小插曲沒持續太久,淩帝也不可能真狠下心來訓自家崽。
他把小崽崽放回到椅子上,給他換了杯子,這才讓他重新吃飯。
宴會繼續,皇後看看淩帝,又看看淩帝身旁的小崽崽,她隻覺得無比紮眼。
這宮裡如果沒有這隻崽,絕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不會沒了掌管六宮的權利,她的皇子不會跟她離心。
淩帝應該已經死了,她的皇子也應該已經繼承了位子。
她原本應該擁有的一切,現在,全毀在了這隻崽的手上。
皇後攥緊了指尖,麵上卻跟以前一樣,沒露出什麼情緒。
宴會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散了。
小崽崽剛才雖然把酒給咳出來了不少,但他多少還沾了酒,所以吃飯吃到最後,他紅著小臉,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皮子看著也睜不開了。
淩帝在他困到倒下去之前,用大手扶住了他的小腦袋,然後宣布了宴會結束。
在宴會最後的焰火表演,這些人也都沒能看成。
淩帝散了宴會,當晚不出任何意外的留在了儀貴妃的宮裡。
小家夥睡得香噴噴的,淩帝跟儀貴妃還擔心他身體會不好,所以在旁邊守了好一會兒,才放心離開。
這一夜,回到了自己地盤上的淩帝,總算是舒坦了。
他在關山居裡,跟個賣菜的小攤販都能懟起來。
最最可氣的是,他還懟不過人!
現在回了宮裡,淩帝彆提是有多感慨了,他甚至都想留在宮裡,不想回關山居了。
可這個想法顯然不現實,他臨走時,大夫已經跟他說了,他還需要繼續治療。
“儀兒,你想不想去關山居?”
淩帝躺在床上,攬著懷裡的人,他低頭問道:“你要是去了,我們可以跟小七一塊兒住。”
儀貴妃:“……”
儀貴妃知道關山居肯讓淩帝進去,已經是破了例了。
她要是再去要一個名額,這怎麼也說不過去。
“算了,你跟小七在那兒就好了。等你們一個養好了身體,一個修完了學業,到時候再回宮,我們還是能在一塊兒。”
實話實說,儀貴妃對去關山居陪淩帝,沒什麼向往的。
她就算想去關山居,也是為了自家的崽。
“嗯,你說的對。”
淩帝喃喃道:“你要真去了關山居,也不一定能生活得慣。”
他在關山居裡沒有下人,乾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
小七雖說孝順他,但父子倆在一塊兒,淩帝也沒少照顧自家還小小的崽。
半年的時間,養出來的習慣似乎還不太好改。
到了第二天起床。
淩帝沒等人伺候,就自己穿好了衣服,他甚至還給儀貴妃拿了要穿的衣服來。
儀貴妃起的晚一些,她起來後,淩帝還沒走。
兩人說著話,淩帝順手給她遞了杯水。
她早起有喝口水的習慣。
這些看似細微的小事,如果換做彆人來做,儀貴妃也不會察覺出來。
但現在做這些事的是淩帝。
兩個大人都收拾完,一起看了還沒醒的崽。
“他還沒醒,會不會是昨晚上那杯酒的問題?要不讓水水過來看看?”
“行,吉燕,請水水過來。”
不多時,水水過來,他給小崽崽檢查了一下:“沒有大礙,就是醉了,我去給他煮個湯,等他醒來喝了就好。”
水水說完,就去煮湯去了。
淩帝耽擱到現在,也要出去了。他輕拍了拍儀貴妃的手,安撫著儀貴妃:“小七待會兒喝了湯就沒事兒了,我先去上朝,等下朝後,我再來看你們。”
儀貴妃看他要上朝,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陛下,小七還沒醒,你要不再多陪他一會兒?”
“讓他睡吧,我過會兒就來。”
淩帝沒聽儀貴妃的勸阻,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要上朝了。
儀貴妃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直到背影徹底消失,她這才收回目光,幽幽地歎了口氣。
算了,該來的總會來的,勸不住。
淩帝換了龍袍,上了已經不算早的早朝。
他在龍椅上一落座,昨天白哭了一場的大臣,又跪了出來,接著哭。
底下的大臣哭著,淩帝的眼神也在巡視著。
朝堂的聲音吵吵嚷嚷。
風華宮裡的崽崽,已經睜開了眼睛,他一睜眼就看見了儀貴妃。
儀貴妃摸了摸他的小臉:“還是有點熱,小七,下回不可再碰酒了,知道嗎?”
小崽崽點了點頭。
他嘗過了酒,一點都不好喝,還不如老大給的飲料好喝。
小崽崽剛醒,還有點犯懵。
儀貴妃親自給他穿了衣服,又給他洗了小臉,這才讓他的精神好一些。
“娘親,爹爹呢?”
“你爹爹去上朝了,等到下朝就來看你。”
小崽崽:“!”
小崽崽一聽這話,撒腿就要往外跑。
他還沒跑出去,水水就攔住了他,讓他喝湯。
“熬好了,喝完胃裡舒服。”
小崽崽顧不上喝湯,可水水還是給他喂了幾口。
喝了幾口湯,小崽崽拿著錦囊,邁著兩條小短腿,接著往前跑了。
來找他玩兒的淩福,知道他已經出去了,還有點納悶:“小七急匆匆的出去,乾什麼啊?”
儀貴妃皺著眉,他也不知道這隻崽要乾什麼。
而與此同時,朝上的淩帝,也發現了自己以前寵幸的大臣,沒了一大半。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監國的兩個皇子,聲音都提了幾分:“他們全都被處死了?!”
他扶持重用的愛卿,都死了?!
這些能被淩帝重用的大臣,在淩帝的心裡,是頗有些分量的。
現在這些人的墳頭草都有兩丈高了,淩帝卻剛剛才知道消息。他又驚又怒,看向兩個皇子的眼神,都充滿著震驚和憤怒。
“你們好大的膽子!!!”
淩帝被氣到手背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而被他斥責的兩個皇子,雖也跪到了地上,但語氣卻是不卑不亢。
“父皇,他們的死全是咎由自取!”
淩琛陳述著這些被處死之臣的罪證,同時,刑部尚書也出列,為他作證著。
兩個皇子在朝中經營的人脈,這一刻,全都有了作用。
淩帝看著底下的大臣和自己的親兒子,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整個人都被憤怒裹挾著。
他不過是出宮了半年,兩個兒子竟膽大包天,把他的人都給弄死了!
淩帝越想越氣,他的身子本來就經不得氣。在驚怒之下,他身子後仰,竟被硬生生氣暈了過去。
剛才還在告狀的人也驚了。
所有人都急哄哄的想要上前查看情況,而不遠處,連早飯都還沒吃的崽,拿著小藥丸,正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