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2 / 2)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這件事情的熱度退了下來,西林覺羅家的門庭也漸漸冷落下來,要不是明德如今還在留在宮中,且雍正帝時常有恩賜下來,隻怕會有人覺得他們西林覺羅府敗落了,想要來踩上一腳。

顧聆卻不在乎外麵的人如何看待他們府裡,婆婆痊愈之後,有人幫著照看明恒,她便一顆心撲在了博赫身上。

隻要是博赫的事情,她都不假人手,親力親為,有時候還會拿著一本詩經典籍,坐在博赫身旁給他念書,希望博赫經常聽見自己的聲音,能夠刺激他醒過來。

顧聆照顧博赫的這段時間,回憶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幼時和博赫的相遇,婚後的相知相許,驚奇的發現他們相互扶持走過來的十幾年,已經將對方都融進了彼此的骨血中,誰也離不開誰。

顧聆隻乞求上天能讓博赫醒過來,如果有什麼報應就報在她身上好了,博赫是無辜的,他不應該承受這些。

興許是顧聆每天對上天的乞求起了作用,在三個月後的一天清晨,顧聆像往常一樣,給博赫淨了手臉,便握著博赫的手開始和他說起了家常:“博赫哥哥,已經三個月了,你怎麼還不醒呢?額捏昨天又念叨你了,明恒如今也能多吃一碗飯了,個子都長了不少,明德的學業又被先生誇了,你什麼時候醒呢,我們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顧聆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大通,博赫卻還是那副安然的樣子,像是睡著了一樣,顧聆苦笑了一聲,拿起一旁的詩經:“今天接著給你念詩經吧,接著念昨天的伯兮。”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顧聆念完了這句,博赫的手指好似微微動了一下,但又像是錯覺,顧聆低頭專心看著書本,並沒有發現。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念到這一句,顧聆倒是覺得這句話很應現在的景,伯兮這首詩說的是一位婦人對出征丈夫的思念,而這句詩的意思是說自從丈夫東行後,頭發散亂像飛蓬。膏脂哪樣還缺少?為誰修飾我顏容。

顧聆笑著抬起頭對著博赫自言自語道:“我現在雖然還沒到首如飛蓬的地步,可是如果你再不醒,隻怕我離首如飛蓬也不遠了。”

本以為這次又是得不到回應的獨白,顧聆隨意的掃了博赫一眼,陡然發現博赫的手好像動了一下,顧聆瞪大了眼睛將書本隨意的放置在一邊,雙手握住博赫的手,湊近他耳邊輕輕喊道:“博赫哥哥,博赫哥哥!”

博赫好似聽到了顧聆的聲音,被顧聆握著的那隻手漸漸開始用力,顧聆感受到博赫手掌的力量後,喜極而泣的哭了出來,眼淚一滴滴落在博赫的手上。

博赫睜開雙眼看見的就是哭成淚人一樣的顧聆,想要開口安慰她,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來,隻能用眼神溫柔的看著顧聆,示意她彆再哭了。

顧聆見博赫醒了過來,哇的一聲就撲到他身上哭,博赫艱難的抬起右手輕輕的順著她的頭發,心想:這麼多年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呢,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輕柔,眼裡的溫柔都要溢了出來。

顧聆情緒平複之後,才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轉過身為博赫端了杯溫水過來喂他喝,這期間博赫的眼睛一直盯著顧聆,一眨也不眨。

顧聆看博赫喝水的時候,也一直看著她,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是我變難看了嗎?”

照顧博赫的這段時間,她都是怎麼簡單怎麼來,梳著最簡單的發髻,妝也沒有化,她都能想象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她有些坐不住了,想要起身去梳妝打扮一下,卻被博赫拉住了手腕,博赫許久沒有說話,方才喝了點溫水潤了喉才舒服了一點,但是聲音還是有些嘶啞:“沒有,聆兒很好看。”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在他心裡都很好看。

哪怕兩人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顧聆還是會因為博赫的一句誇獎而感到開心,拉著博赫的手,低著頭自己傻樂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忘記讓人去給納喇氏傳話了:“博赫哥哥,你等我一會兒,我讓人去請太醫來給你看看,還得去告訴額捏一聲你醒過來了,額捏一定會很高興的!”

博赫看著顧聆匆忙的背影,低頭輕輕笑了一聲,其實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外麵的聲音都聽得見,隻是醒不來,所以他很清楚顧聆這段時間照顧他,照顧這個家有多辛苦。

納喇氏得知博赫醒了之後,就急忙趕了過來,看見博赫如今能說能笑的,哭的不能自己:“你這逆子,每次都讓額捏擔心,要是還有下回,就讓老天爺把我這個老婆子帶走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去下麵見了你阿瑪還有個人說話。”

博赫手足無措的幫納喇氏擦乾眼淚:“額捏,我如今不是好了嗎,以後這樣的話可彆再說了,您還得看著明德和明恒娶妻生子呢。”

納喇氏將博赫的手揮開,自己擦著眼淚:“你若是想我多活幾年,往後就彆讓我這麼操心,這次若不是聆兒撐著,這個家還不定怎麼樣呢。”

博赫將明恒拉到身前,親昵的捏了捏他的臉,低聲道:“知道了,往後我一定好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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