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隨口一句挑釁,很可能斷絕了大師兄的晉階之路,韓寶雕的心情登時沉重了不少,臉上再也看不見一絲笑容。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主動將自己交給無麵人,以避免神女山遷怒拓拔弑神,從而葬送了大師兄的遠大前程。
畢竟,與他不同,拓拔弑神的魂相境早已圓滿,實力更是強得離譜,本該是下一次混沌之門開啟時,最有希望晉階混沌的種子選手。
“三師弟。”
然而,不等他一句話說完,便聽拓拔弑神長笑一聲道,“你這是在瞧不起我麼?”
“可、可是混沌之門”韓寶雕滿臉愧疚,支支吾吾道。
“我的劍道,不存在賣友求榮一說。”
拓拔弑神緩緩舉起手中寶劍,嘴角掛著一絲淺笑,眸中陡然精光大盛,“神女山若是不讓我前往混沌之門,老子自會用手中之劍砍出一條道來,拓拔弑神,不求於人!”
“大師兄”
凝望著拓拔弑神偉岸的身影,韓寶雕隻覺一股暖流劃過心間,鼻子酸酸的,眼眶隱隱有些濕潤,與此同時,他胸中突然湧起豪情萬丈,亦自舉起手中鈍劍,哈哈大笑道,“說的是,天空之城又怎樣?神女山又怎樣?咱們劍閣弟子,何曾怕過誰來著?”
“想不到傳說中的拓拔弑神,竟然是個蠢貨。”
長發無麵人緩緩抬起右臂,口中歎息一聲道,“看來這一次,是聖女大人看走眼了,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塊去死罷!”
話音剛落,她的身軀已然化作一道虛影,瞬間閃至拓拔弑神跟前,纖細的五指彎曲成爪,對著他麵門狠狠抓去,速度之快,居然更勝從前。
“轟!”
然而,一道寒光突然在空中閃過,拓拔弑神手中的漆黑長劍不知如何,居然不偏不斜地斬在了無麵人臉上,再次將她曲線玲瓏的身軀砍入土中,深陷數尺,難以自拔。
“想讓我死?”
拓拔弑神咧嘴一笑,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一劍迅若疾光,招式更是猶如羚羊掛角,完全無跡可尋,洛清風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竟然也沒能看清拓拔弑神的出招動作。
這就是點將評第二的實力麼?
怕是已經無限接近混沌境了吧?
若是讓鐘文與他交手,不知誰勝誰敗?
親眼目睹了拓拔弑神誇張的劍技,洛清風心中登時湧起驚濤駭浪,腦海之中莫名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林北居然想要侵吞兩界城?”
一座黑煙繚繞的陰森建築內,黑棺大祭司凝視著手中的信箋,白色雙眸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之色,“他這是瘋了麼?”
“林北雖然是個野心膨脹之人,卻也不至於蠢到去主動得罪天空之城。”
站在他不遠處的,正是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黑棺主教,“看來他果然已經死了,如今執掌十絕殿之人並不了解兩界城的背景,才會犯下此等愚行。”
“不可能!”
黑棺大祭司聞言一驚,本能地駁斥道,“林北絕對還活著,是我親眼所見,不會有錯!”
“你可曾想過,既然咱們能夠用傀儡術操控林北屍身,彆人未必就沒有類似的手段。”
黑棺主教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一字一句地沉聲說道,“況且如今秋月夜下落不明,多半是落在對方手中,被彆人逼問出了傀儡術的修煉方法,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您的意思是敵人也在用傀儡術操控林北?”
黑棺大祭司沉默許久,才驚疑不定地說道,“可即便成了傀儡,他也應該保有生前記憶,為何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傀儡術畢竟不是靈魂秘法。”
黑棺主教緩緩說道,“就算林北記憶完好,終究不過是一具傀儡罷了,你若不提問,他自然也不會主動回答。”
“可他是和枂蓧嫻一起出現的。”
黑棺大祭司眼神愈發複雜,“難道連那個女人也被騙了?”
“這也是我吃不準的地方,按說那枂蓧嫻和林北多年的感情,那女人又吃了一次大虧,應該不會那麼好騙才對,況且天鵬那個老怪物竟然願意和通靈海結盟,還大張旗鼓鬨得天下皆知,事情也多少透著些古怪。”
黑棺主教輕輕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是雲頂仙宮在控製林北?抑或是自在天?又或者這兩邊都被人騙了?總感覺有人在秘密謀劃著什麼,可到底是誰,又究竟懷揣著怎樣的目的,本座一時也不甚明了。”
“管他是誰!”
黑棺大祭司氣勢洶洶道,“膽敢戲耍老子,我這就去一趟十絕殿,讓那個陰險小人知道得罪咱們黑棺的下場!”
“彆急,如今的十絕殿,自然有神女山會出麵教訓,還不到咱們摻和的時候,坐看他們狗咬狗,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料黑棺主教卻搖了搖頭道,“我會讓傲慢他們去一趟通靈海,一來設法加劇地獄穀和燃燈古刹的矛盾,二來也順便探一探十絕殿的虛實,你且不要感情用事,須知天下越亂,於我等越是有利,一時的勝負榮辱又何必放在心上?”
“是。”
黑棺大祭司似乎想要出聲反駁,可話到唇邊,終究還是咽了回去,唯有那雙白色雙眸之中,卻寫滿了憤怒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