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焰一顆心往下不斷下沉:“其實……我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情,一定可以開心很久,那每日隨身佩戴,空閒時反複觀看。
會是他有生以來,最幸福的一天。
記掛在心上的人,同時也記掛著他,以後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林溪從床上坐了起來:“我讓你早點回來,你怎麼回來這麼晚,我本來想和你一起去夜市逛一逛,就我們兩個人,要離開京城了,這些景色短期內很多都見不到了。”
陸焰感到自己的胸口,仿佛被緊緊攥住,收縮成一團。
“是嗎?”
林溪心裡起了疑:“你今天怎麼回事?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有人難為你了?”
突然這麼暴躁,又開始疑神疑鬼。
陸焰看著她,這個人,是他苦苦追尋的仇家。
殺了她報仇,死了愛意就會停止,以後就會習慣了……
林溪聰明且心狠手辣。
如果此刻不殺了她,可能未來,她發現真相會先下手為強。
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話鋒一轉問:“你喜歡我嗎?”
“那你呢,是不是很喜歡我?”林溪恍然大悟,莫非是在外麵聽了什麼?
“我不知道,就像每天都需要吃飯喝水一樣。有些事就是注定的,繞不開。如果人不需要吃飯喝水多好。”
他就可以愛意瞬間斷絕,把心一橫殺了她。
林溪:“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你放心,我是很喜歡你。畢竟我這個人呢,眼光太高,一般人看不上。”
陸焰如遭雷擊,一顆心沉沉浮浮,百般滋味。
林溪見他不說話,伸手勾了勾:“你站這麼遠乾什麼,過來啊 ,我又不會吃了你。”
陸焰臉色一變,下頜線條越繃越緊,他還在猶豫不決,身體卻已經先於意誌力一步,走了過去。
林溪抱膝坐在床上,如瀑的頭發散開披在身後,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遮不住太多。
床上還有他聞慣了的香味,那是她平時泡澡用的花露。
這個人……是他明媒正娶,還想過要共度餘生的夫人。
陸焰已經不能確定是緣還是劫,他現在也分辨不清,仿佛給他的心臟,戴上了一層枷鎖。
以前的想法實在是可笑,而今日發現的種種真相,也太過荒誕。
仿佛他發現有一盞燭光照亮了周圍,本來滿心欣喜,突然發現舉著燈盞的人,也是把他推入黑房子裡的人。
如何能不恨,他恨透了這一切。
但如果隻有恨,他就不會那麼糾結。
陸焰心情複雜,愛恨情緒交織在一起,仿佛點燃了他壓抑得理智。
他失去了太多,仿佛什麼都沒抓住,所以他迫切的證明什麼,得到什麼。
或者是墮落的更徹底。
心中仿佛一團火在燃燒,陸焰按著她的肩膀親了過去。
林溪拿出所有自製力,推開了人,聲音有些沉悶:“萬一懷孕了怎麼辦?”
不行房事,自然就不會懷孕,不懷孕就不會生孩子。
如果她嫁了一個長相平平的男人,那肯定能忍得住。
天知道她是每次都是拿出最大的自製力才能應對陸焰的撩撥。
但要是找個姿色平平的夫君,那她又不甘心。
隻能說人生果然沒有十全十美,能完全按照自己計劃發展。
陸焰聲音喑啞,狠狠扣住了手腕:“那就生下來。”
權你還給我的骨血。
被刺的那一晚,他流的鮮血一個孩子都不夠陪。
林溪平時就推辭得不太堅定,今天的陸焰又比往日更堅持,兩個人同床共枕,她又不是廟裡的菩薩,沒有七情六欲。
燭光下的小毒菇,實在是好看得緊。
那就……
練武之人本來就韌性好,並未覺得多不適,隻是她身體下意識抗拒入侵,收緊。
青帳床榻搖,紅櫻立雪山。
外麵風雨聲不止,船槳搖了不到十下……嚶嚶聲便止了。
林溪平複了下呼吸和心情,把散開的衣服拉好。
她以前就說,陸焰身體底子不好,這都養好了,才發現那是真不好啊。
不過今日是對方生辰,她倒也沒說破。
兩人躺在床上。
陸焰頂著頭頂床帳,他語氣克製,但話裡隱隱的不滿和責問呼之欲出。
“你說我要不要原諒你?”
林溪:“……”
你是不是真有病,怎麼說那也應該是我原諒你了。
怕沒有吃過豬肉,也沒有見過豬跑,但是總知道豬該怎麼跑吧。
就你這,是不是也跑得太快。
林溪就是也聽過一些,看過壓箱底的春宮圖。
又擠又不舒服都算了,這麼還這麼快。
陸焰側過身看著她,心裡更難受了。
林溪看著對方的樣子,暗道莫不是……打擊太大。
“你盯著我乾什麼,既然不睡,不如再試一試。”
陸焰心裡有鬱結,越想越氣再次壓了上去。
越氣越用力,迫切需要一個發泄口。
紅唇幽口君同探,蕊花輕撥水潺潺。
林溪輕咬了他胸口。
“輕一點,你是畜生嗎?”
陸焰不想聽她說話,用唇堵住了她嘴,克製不住越發用力。
輕不了。
玉臂相纏,輕把郎君挽,重把郎君推。
事畢,林溪沒好意思叫丫鬟送水,自己去了盥洗室收拾。
身上出了汗,還有黏膩,不能就這麼放任不顧。
林溪洗完回來,發現陸焰還躺在床上。
眼角瑩瑩,竟然哭過……
她十分不解,也十分意外,明明這次好多了,這怎麼還能氣哭呢?
林溪走過去,坐在床沿安慰:“剛才也沒有很畜生,我沒有生氣。”
她是有一點點疼,但是對方被她夾得更疼……
陸焰看著窗外無儘黑夜,有些自暴自棄地想,他下不了手了,或許隻能等著死在林溪手上的那天。
男人聲音喑啞:“你贏了。”
贏你媽個頭,要不是你今日生辰,這麼說話我早弄你了。
男人真是一門學問,很難弄懂。
陸焰見她不吭聲,轉過了身體,麵向另一邊的牆,開始自顧自的生悶氣!
林溪在他身側躺了下來,想了想,耐著性子又說:“我會對你負責的,你不是愛潔嗎?不用去洗漱一番嗎?”
陸焰神色慢慢地沉了下去,依然不說話。
這個人根本什麼都不懂!
林溪的確是不懂,怎麼事畢還氣上了。
仿佛一個怨氣滿滿的新郎。
肯定不是不滿意她,那隻能說是不滿意自己了……
那你對自己要求挺高。
林溪本來還想安慰幾句,但是頭一沾上枕頭就覺得困倦。
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也沒有再說話。
好啊,她居然就這麼睡了。
陸焰越想越氣惱,那種感覺,猶如又把鈍刀,一下下地在心上切割。
他握緊拳頭,就算現在下不了手。
等過幾天……他想通這一切都是虛妄,還是會下手!
先過了這一晚,明日早上……他就會下定決心!
殺了她!然後了無牽掛的回趙國。
—
昨天鬨得有些晚,林溪隔天起床的時間也就推遲了。
她醒來時,陸焰已經不見了。
嗬,男人,睡了完了還換了一副麵孔,甚至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她招來院裡的丫鬟一問,才知道陸焰很早就出門了。於是更意外了,他都不要睡覺嗎?
就算是第一次圓房有小情緒,可這動靜鬨得未免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