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給對方喂的藥,不是讓人啞了,而是讓服藥的人半個月裡都神誌不清。
身為一個出家人,他答應過師傅少造殺孽。
林溪來去匆匆,把人交給他就走了,還真有點棘手。
懷月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這才折回白雲寺。
他腳步淩亂,表情有些慌張,卻依然不減高僧的風姿。
“快來人,信王倒在了寺外的台階上……”
—
林溪一路順著台階而下,便看到匍匐在旁邊的屍體。
都是剛才沈重霄為了阻擋她,推出來的擋箭牌。
還有奄奄一息未死的,她便提劍上去,補了一刀,幫忙結束對方痛苦。
此事不能留活口。
她帶來的一群人,死了兩個,其餘身上都有傷。
單武身負重傷,胳膊流血不止,黑成碳的膚色,居然也能看出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
沈重霄找來的另外兩個江湖高手,皆屍體橫倒在一邊。
林溪抬手清理了其餘活口,放眼四顧不見陸焰,問:“他人呢?”
單武吐出了一口血:“姑爺去追李未悅了,說不能讓他走。”
剛好幸好陸焰搭手幫忙,他才能誅殺對手,不然可能就一命換一命了,已經躺在地上了。
林溪:“……”
她當然知道有條件的情況下,不能留活口。
但若不是她機智嚇退了人,大約現在都無法殺了沈重霄。
畢竟和她交手的老東西太難纏了,武藝不在她之下。
把人逼急了真不知道會做什麼。
陸焰比她還狠,比她還瘋,居然這就提劍去追了。
這也太莽撞了,都不怕有去無回吧,把自己追成一具屍體嗎?
她一直不好的預感……不會是今日要變成寡婦吧。
不說變成寡婦這件事,陸焰要死了那就完蛋了,畢竟他是國公府女婿……難以撇清關係。
那和明著刺殺有何區彆?
林溪:“他身上有傷嗎?”
單武:“輕傷。”
林溪沒有再猶豫:“信王已死,我們撤,馬上走。”
雖然心裡不安,但是陸焰一直都挺靠譜的,對方至少有六成的把握才會去做。
算了,等夫君回來後,自己再一一算賬收拾他。
還活著的人,有人拿劍刃撐地,有的互相攙扶,全都走向了一邊的密林。
這些人的忍耐力超乎常人,隻要能走,他們就有把握能活著回去。
雖然損失有些慘重,但總算成功殺了人。
一行人剛離開不到兩刻鐘,便聽到了山下有了動靜,那些援兵來了。
白雲寺的大鐘也響了。
一聲接著一聲的鐘聲,穿透了山林,向外傳遞著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鐘聲仿佛重重撞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今日之後,隻怕京城徹底亂了。
“等等。”走在最前麵的林溪停下腳步,察覺到了不對勁,叫停了所有人。
一直不好的預感,原來是應驗在這裡。
林溪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出是誰動手的。
周帝……當皇帝的都不是省油的燈,但是那個老頭不會,畢竟是兄長全死了,才撿來的皇位。
也不會放任自己殺了她兒子。
其他的也沒思緒,畢竟她來到京城後,得罪的人太多了。
舅父得罪的人,隻會比她多,不會比他少。
太多太多的人想他們死。
是她太過匆忙,不願意再等,這才被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而眼下除了她沒有受傷,其他人情況都不妙。對方有備而來,可想而知不好對付。
能有耐心等在現在,想也知道,是預備把他們都一網打儘吧。
箭矢從密林裡冒了出來。
林溪用箭格擋住大部分,但身後還有人中了箭。
單武拔出肩膀上的箭,吐了口血出來,身體搖搖欲墜。
蕭春鶴穿著一身黑衣,大笑著從密林裡走了出來,
笑容裡全是得意和怨毒。
他身後還跟著五六十個人,全都拿著劍刃,顯然早有準備。
“我要謝謝你,幸好你放了那一把火,擋住了那些官兵,我們才能無聲無息地進來。也謝謝你幫我探路,讓我能沿著你們的舊路,順利到了這裡。”
“林溪啊林溪,你多行不義必自斃,想不到今日會死在這裡吧。我會稟奏皇帝,你是謀殺信王的歹徒,而我是抓住你這個惡人的功臣。”
林溪:“……”
原來是這個老陰人。他也是能忍,一直等著今日才出手。
單武上前一步:“大小姐你快走,我幫你擋著。”
邊說邊不斷擦往外吐的血塊。
林溪看了眼搖搖欲墜的人。
走什麼走,往陰曹地府走嗎?這個老陰人特意等他們精疲力竭才出現,想必已經做了萬全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