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跟妹妹好好掰扯這件事,家怡大力拍了下妹妹屁股,勒令小東西立即去睡覺,幫妹妹關好門,她與剛上了個廁所的九叔碰頭,又一道下山去勘察現場。
彼時被調來的PTU搜捕隊已經到了,飛虎隊也隸屬PTU機動部隊,但這次調來的當然不是飛虎隊這種超高水準特警隊,而是常規藍帽子。
根據需求,PTU派出兩個排共16人,其中警長4人,警員12人。
這4位警長與方鎮嶽級彆一致,都可稱之為‘沙展’,是以方鎮嶽麵對他們四人時不需要行禮,劉嘉明幾人卻要行禮打招呼。
家怡和九叔歸隊後,先走到方鎮嶽近前,向方sir行禮報到,並向4名PTU警長行禮問候。
大家互相問過好,便開搞。
綁繩下潛爬山坡,動作利落,各個PTU警員都顯示出自身的訓練有素。
警犬被安排好安全的搜找區域後,家怡站了會兒,便也開口向方鎮嶽申請任務:
“嶽哥,我也負責搜查一片區域吧。”
站在幾步外的PTU警長聶辰沒忍住,發出一聲輕笑。
家怡和方鎮嶽都朝聶辰望去,聶辰繃緊肌肉,身體後仰拽住綁著下潛搜山兄弟腰的繩子,確定手上繩子繃得緊緊的,一邊有節奏地放繩,一邊輕聲道:
“霸王花還是守在上麵做機動工作吧,這黑燈瞎火的,彆出了危險。”
家怡品出聶辰話中的傲慢,微微皺起眉頭。
方鎮嶽轉眸掃見女警不高興時連嘴巴鼻子都在用力,扯了扯唇角,沒有搭理聶辰,而是朝家怡點頭道:
“你負責下潛搜捕,九叔拽著你,ok嗎?”
“沒問題,sir.”家怡中氣十足地領命。
“Yes,sir.”九叔也行禮應聲。
接過繩子時,九叔轉頭看了眼方鎮嶽,對方果然也在看自己,對上視線的瞬間,九叔低聲慎重地道:“放心,我以性命擔保,一定拽緊了十一,不會讓她出事。”
方鎮嶽沒有接話,隻點了下頭。
家怡和九叔一邊纏繩,一邊順馬路與拽繩的PTU警員們擦肩,每一位戴藍色貝雷帽的警員都一邊放繩,一邊不自覺打量易家怡。
有的人在報紙上見過她的照片,有的聽說過這位女警員的故事,有的對報紙上報道的事和警隊八卦一無所知,大家或聞或未聞過易家怡警員其人的,總歸都並不認識她,對她到底是真有兩把刷子,還是一件件都是虛名,全存著懷疑和好奇。
他們審視身材高挑、麵容姣好的靚妹警探,猜測她手掌受不受得了麻繩的粗糲刮擦,修長的手臂拽不拽得緊麻繩,筆直漂亮的長腿又有沒有足夠的肌肉踩瞪崖坡、承住她身體的重量。
也有人心裡犯嘀咕:這位女警員不會是在逞能吧?到時候真有一點差池,可不是鬨著玩的。
雖然PTU警員們隻拿眼神打量女警,並未真的說出什麼話,但家怡心裡知道,陌生人對待他人時,總難免心有審視與質疑。
更何況她這樣一位特殊的存在。
但家怡並未多給眼神或反應,她隻是挺直了背脊,將路走的穩穩的,把纏在腰間的繩係的緊緊的,戴好頭燈,戴緊手套。握拳不斷感受手臂肌肉力量,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指、手掌、小臂、大臂、肩背、小腿、大腿、臀部每一條肌肉上。
跺兩下腳,伸展一下手臂,做一下擴胸運動,又如PTU警員下山前那般拉腿、輕跳,確認自己沒有問題後,調出記憶中警校時做的各種惡劣環境特殊訓練,深呼吸5次調節情緒和狀態。
隨即,她雙手握繩,抬頭對九叔道:
“我可以了。”
“放心,我會拉住你。”九叔岔開雙腿,一前一後站穩,身體微微後仰,將顫繩繞在手腕上,雙手交錯,隨即抬起頭,與家怡對上視線,點頭示意她放膽去做。
夜風仍在吹,天變得更陰了,但這片山頂崖坡卻被各種燈光照得亮如白晝。
家怡用力踩了踩地麵,乾咽一口,便握緊麻繩,一步一個腳印地穩穩下行。崖坡時緩時陡,許多灌木刮擦家怡的褲腿、手肘,阻礙她的行動。
偶爾刮到手臂會痛地嘶聲,踩到滾石不得不拽緊麻繩固定身體時,掌心會因麻繩勒擦而火辣辣生痛,即便戴著手套,也無法完全隔絕所有痛感,她會皺眉,默默詛咒傷害他人、害他們這些當警察的要受這些罪的惡棍……
但想到其他人質疑的眼神,想到自己對自己發宏願要當沙展的決心,她還是咬牙忍住了。
算了,大不了等結束搜捕後,悄悄藏在被窩裡吹手手、揉腳腳、偷哭,眼下是無論如何都要忍到底的。
她心裡嬌氣地嫌疼、忍痛、罵壞人,速度卻沒有受影響,眼睛也仍在像貓頭鷹捕獵動物時那般四處搜尋。
撥開灌木,踢飛滾石,照亮她搜索範圍的每一處。家怡下攀的越來越遠,漸漸如PTU警員們一般的遠。
同時,她並沒有盲目四望,而是一邊下攀,一邊不斷打望找到帶血西裝的位置,回想自己被方鎮嶽拽著下攀過去,看到的足印朝向,著重搜尋足印朝向延長線覆蓋的區域。
下山坡十幾分鐘後,家怡忽然眼睛一亮,正是在足印朝向延長線覆蓋的區域裡,她看到了一個黑東西。
“九叔,再放10厘米繩!”她大聲喊道。
“好!”九叔應聲,隨即幾厘米幾厘米的平穩放繩,直到放出家怡要求的長度,又繃繩拽穩。
家怡踩穩腳後,拽著繩探身撥開兩根回彈蓋住黑東西的樹枝,立即驚喜地叫道:
“是一個大哥大!”
一個沾血的、像座機話筒那麼大的、頭上頂著個天線頭的諾基亞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