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以前跟他一起混日子的小阿飛記得他,稱他為阿豐。也說是兩年前某個時間段開始,阿豐就忽然不見了,具體日期都不記得,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就是……”
三福目光掃了下眾人,一攤手道:
“人間蒸發。”
“也許已經死了。”九叔皺眉道。一個在外混生活的爛仔,父母就算不是早就離世,恐怕也已經當沒有這個兒子了。梁豐實失蹤後,無人報警,無人追查,真如從未來過這世界一樣的乾乾淨淨。
“殺死趙東生,可能不是凶手第一次作案。”易家怡道,很可能梁豐實也是其刀下亡魂。
“跟蹤狂給穀曉嵐寫情書,是在兩年前穀曉嵐搬到另一個住處後才開始的。但劉旭傑住在穀曉嵐對麵樓,是兩年半前穀曉嵐住在第一個合租屋時的事。”邱素珊又補充道,現在根據易家怡的側寫篩選的三人中,最可疑的就是讀書時有“前科”的劉旭傑。
“……凶手因為擔心自己被懷疑,所以等穀曉嵐搬走後,才開始給穀曉嵐寫情書?”三福轉頭看向邱素姍,嘗試著推測。
轉而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話,這個凶手也太謹慎了。
皺起眉,三福砸吧了嘴,越想越覺得這次的凶手未免太難對付。
但到這一步,三福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凶手的尾巴。
終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Gary等三福哥彙報完,也捧著自己的本子,開始彙報收集到的口供:
“2年半前,住在穀曉嵐家隔壁的一個女人,張蘭蘭,稱自己也被一位小阿飛騷擾過,經過詳細詢問,與梁豐實形象一致。張蘭蘭口供中提到的梁豐實消失時間,與穀曉嵐口供中基本一致。”
劉嘉明拿著自己調到的舊跟蹤案歸檔記錄,應和道:
“我也查到了張蘭蘭的報案記錄,警察到現場後,調解一番,梁豐實承諾再也不跟蹤和騷擾張蘭蘭,便結案收工了。張蘭蘭和梁豐實的確都沒有被帶回警署。”
方鎮嶽走到白板上,記下【梁豐實】三個字,思考幾秒,又記下【劉旭傑】三字。
“不過劉旭傑在穀曉嵐搬家後,很快也搬離了舊處。並未查到劉旭傑這個人的新租住信息。運輸署檔案中有劉旭傑的駕照信息,但留存地址信息和電話信息都已失效。”邱素珊抱胸站在門口,望著白板上劉旭傑的名字,開口道。
“我去查一下出租車公司,尋找一下劉旭傑隸屬哪家公司,現居住地址是什麼。”家怡站起身,主動領了個任務。
“OK.”方鎮嶽點了點頭,轉而又向九叔道:
“九叔,你去查一下梁豐實的履曆和全部信息,照片、身高、學曆、指紋、鞋碼等等。”
“好的,方sir.”九叔想了想,忽然叼著小木棍轉頭問方鎮嶽:
“梁豐實…嶽哥你懷疑這個人並沒有失蹤,也並沒有死?現在正在做的士司機嗎?”
方鎮嶽想了想,並沒有回答九叔太多,隻答道:“隻是想在辦案時,把所有可疑的信息,都查個明明白白而已。”
有時關鍵信息,就隱藏在這些疑點之中。
“明白了,方sir.”九叔點點頭,步出辦公室去執行查探任務。
…
家怡和九叔前後腳出門,依次在走廊遇到Tannen。
昨天晚上T督察帶隊蹲點到淩晨才收工休息,是以今晨10點才上工。
邱素珊將符合Tannen側寫的9人文件遞給對方,Tannen接過後轉頭看向易家怡背影,“她去做什麼了?”
“查符合側寫的人的現居地。”邱素珊答道。
Tannen沉默了幾秒,忙收集了劉嘉明、Gary和三福的線索,帶著符合自己側寫的9人的文件回了自己辦公室。
……
……
1個半小時後,易家怡空手而歸。
各個出租車公司的司機信息中,都沒有劉旭傑這個人。
連過去當過出租車司機,現在已經辭職不做的人名單裡,都沒有這個人。
家怡坐在辦公室裡,皺眉與其他探員們對坐,她已經鎖定凶手了,卻又失去了他的蹤跡。
“劉旭傑可能利用其他人的身份證件,做了□□,冒充頂替其他人的身份,報備出租車公司。”方鎮嶽站在白板前,皺眉看著白板,企圖尋找到他們遺失的線索。
家怡盯著麵前的白紙,她的確還記得劉旭傑的出租車牌號,但她無法拿出這個信息。
甚至不能拿著這個牌號信息,去調取駕駛這輛車的司機的現住址,因為她沒辦法解釋自己從哪裡得知這些信息。
各方麵能力都需要更厲害才行啊。
皺緊眉頭,家怡盯著自己的筆記本,閉上眼,絞儘腦汁去想:如果我是凶手,我還可能遺留下哪些隱秘的線索呢?
一個悄悄跟蹤,默默殺人,不乾擾被跟蹤者生活的凶手,實在太讓人頭大了。
“高智商殺人,完美犯罪啊。”三福爛肉一樣趴在桌上,忍不住懷疑:難道道高一丈後,魔又高一尺了?
方鎮嶽搖頭,不認同三福的說法:
“所謂的高智商殺人,完全是悖論,在文明社會,真的走到殺人這一步,就說明他並非高智商了。
“殺人可不是成本和收益對等的解決問題的手段,也絕不是最佳手段。
“如果真正的高智商者都走上殺人犯罪的道理,這個社會一定是非常有問題的社會了,比如《水滸傳》中描述的社會。我們現在的社會,絕稱不上是這種社會吧。”
捋了下短發,方鎮嶽深吸一口氣,“凶手一定有線索遺漏,隻是我們還沒找到而已。”
家怡抬頭與方鎮嶽對視一眼,認同地點頭,隨即開始瘋狂翻找麵前B組至今收集到的所有線索和證據。
凶手住在穀曉嵐家對麵時,租房用的是自己的真實信息,那時候他應該沒有做任何壞事,至少當時是個令他覺得安全的時間段。
後麵開始跟蹤穀曉嵐,所以再租新住處,便用了其他身份,導致警方再查不到他的新租住處。
他老家的房子早就不在了,那他會住去哪裡呢?
現在穀曉嵐住在豪宅區,凶手一定住不起。
那…是穀曉嵐從凶手家對麵搬走後,入住的第一個舊住處嗎?
她才抬起頭要開口提出自己的想法,就聽方鎮嶽向Gary道:
“Gary,你拿著劉旭傑的照片,去穀曉嵐第一個舊住處,問詢街坊和一些包租公包租婆、租房中介等,看看有沒有人見過劉旭傑的。”
Gary應聲後,方鎮嶽又對劉嘉明道:
“你拿著劉旭傑的舊照片,去穀曉嵐第一個舊住處,跟Gary一樣,打聽一下有沒有人見過劉旭傑,或者曾經認識劉旭傑的。”
家怡抿唇,這條線嶽哥安排Gary和劉嘉明去查了,她便放下心來,繼續尋找其他的思路。
這時Tannen從外麵走進來,掃視一圈兒辦公室裡的探員們,便開口跟方鎮嶽溝通大家的進度。
Tannen也鎖定了兩個凶嫌,正派Tony帶隊去查探情況。
得知方sir他們已經鎖定了一個人,但現在找不到這個人的住處,便對著白板隨口道:
“凶手的行為軌跡一定是重複的,他之前在學校追蹤女同學如果是至今為止唯一一次被抓住的情況的話,可以再回去凶嫌所念小學,更詳細的了解一下凶嫌跟蹤時的習慣。再根據凶嫌的跟蹤習慣去比對他對穀曉嵐的跟蹤行動。說不定能找到線索,發現遺漏的信息呢。”
方鎮嶽點了點頭,采納了Tannen的建議,轉頭命令三福去劉旭傑的小學校園做一趟詳細走訪。
三福領命離開,家怡歪頭思索著Tannen的話,總覺得有靈光在腦內飛轉,卻半天捉不到。
就在這時,徐少威起身走過來,彎腰撿起從掉落在地上的報紙,正是之前刊登變-態跟蹤女星的報紙。
徐少威將之放回家怡桌麵,她挑眸掃過去,便瞧見上麵登寫的內容:
【……變-態跟蹤狂不僅長達兩年時間堅持給穀曉嵐小姐寫信寫情書,偶爾送花送禮物,還曾潛入穀曉嵐住處……】
家怡眉頭一皺,忽然想起中區警署法證科高級化驗員Teresa在勘察穀曉嵐豪屋時,做過的判斷:跟蹤狂曾潛入穀曉嵐家,可能睡過穀曉嵐的床,用過穀曉嵐的浴缸……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兩年前,穀曉嵐搬家後,跟蹤狂緊跟著也搬了家,他搬去了哪裡?
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他搬到了……
家怡忽然猛一掌拍在桌上,抬頭瞠目道:
“嶽哥,我可能知道凶手搬去哪裡了!”
Tannen被家怡拍桌起立的樣子嚇了一跳,他眨巴眨巴眼睛,戳一下眼鏡框,微微啟唇不敢置信地想:不會吧?易家怡不會這就要抓到凶手了吧?
方鎮嶽和徐少威則齊齊轉頭挑眸望來,一模一樣地露出好奇表情。
家怡是從哪裡得到了新線索?
聽起來……怎麼像是她已經得知了一個具體的地址呢?
不是一個模糊的區域,而是具體知道了劉旭傑住在哪一區哪一棟樓哪一間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