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iiam上電視不過2個多小時,事態就又飛速向前推進。
梁新文竟然也戴著口罩,出現在了另一個談話節目中,他聲稱打電話的Wiliiam就是個瘋子,今天指這個是凶手,搞不好明天就要指另一個人是凶手,他這是嚴重損害市民名譽權、造謠對市民生活造成巨大負麵影響的惡行,必須製止。
他罵Wiliiam罵了一整個談話節目,甚至多次曝光死去的女友王某娥曾與他吐槽過的關於Wiliiam的奇葩之處。
在節目的最後,梁新文還憤憤不平地向警方喊話:
“難道警察就是這麼辦案的嗎?聽信鬼神之說,被瘋子操控?我是清白的!警方必須還我清白,Wiliiam必須向我道歉,並針對他私自在節目中曝光我的信息,賠償我相應精神損失費等……”
事態仍在發酵,不斷出現的新素材,促成了一場媒體人的流量狂歡。
…
…
到傍晚4點種,中區重案C組的探員們回到辦公室時,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門。
又退出看了看門牌,才敢真的走進來。
辦公室裡煥然一新,地麵也乾淨了,桌子上堆積的外賣垃圾也不見了,房間門裡沒有了酸臭味,換成清新的花香撲鼻。
公桌上擺著標有易記logo的下午茶,雙眼蘊著犀利亮芒的Madam易抱胸站在白板邊,一邊請大家喝易記奶茶,一邊請大家就座準備好開會。
探員們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原來當警探的環境可以這麼好的嗎?
以往爽朗粗線條的探員們,忽然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各個變得客氣,口上不住地道謝。
大家坐下後,才注意到白板上寫著公整的板書:
1、【戀人關係】:
嫌疑人a:梁新文,死者現男友,小商人;
嫌疑人b:TIM,死者前男友,酒保;
裝鬼打電話的Wiliiam(證券公司職員),其實是死者的前前男友。
死者在6月與Wiliiam分手後,與嫌疑人b交往,據b稱於8月底分手。
嫌疑人a稱與死者在9月初開始戀愛至今。
2、【同事關係】:
嫌疑人c:賣屋銷售,與死者有競爭關係;
3、【現有法證科線索】:
……
4、【現有法醫部線索】:
……
……
顯然,在探員們休息的幾個小時裡,易家怡已經將他們這些日子采集到的所有口供、所有線索都閱讀和整理了一遍。
不過,隻是這樣的話,恐怕是沒辦法立即找到突破口的。
就算梁新文再如何可疑,再怎麼口供撒謊,畢竟犯罪現場被破壞嚴重,沒有找到梁新文的指紋和足跡,後續也沒有找到他確實為凶手的其他證據,警方仍然無法捉凶破案。
現有的內容無論整理多少遍,也不過是換成字句不同、意思一樣的文字再過濾一邊而已,又有什麼用呢?
大家讀過白板上的字,喝一口易冰樂,望向易家怡時,眼神仍舊不甚安穩。
站在白板邊的家怡卻很淡然,她耐心地等到所有人坐好,才開口道:
“首先我們看一下嫌疑人a梁新文,大家之所以將他設置為1號嫌疑人,是因為裝鬼打電話的Wiliiam認為他是凶手。我們雖然根據Wiliiam的電話重啟這個案子,的確發現了它並非自殺而是凶殺,但也不能因此就太受他的影響。
“所以我希望大家忘掉Wiliiam,我們重新把線索的重要級拉在同一條線上,重新考慮。”
家怡說著,在其他嫌疑人名字下,同樣劃出橫線。
就在所有人消化她這句話時,家怡啪一聲合上筆帽,轉頭肅容道:
“我已經拿到了死者9月到死前的電話記錄,既然要將所有嫌疑人都徹查一遍,阿偉,你將死者7月、8月的通訊錄也調出來。今晚拿到辦公室,ok嗎?”
阿偉愣了下,隨即站起身道:“Yes,madam.”說罷轉頭又朝督察Dylan點點頭,才大踏步離開辦公室去執行。
家怡見阿偉出門,轉頭對另一位探員道:
“大興哥,你去查一下死者近4個月的金錢往來和出入流水。”
“Yes,madam.”大興便也學著阿偉的樣子,起立應聲後離開。
在走廊,他追上阿威,還興衝衝道:“Madam易知道我的名字誒,還叫我‘大興哥’~”
一副格外榮幸、特彆快活的樣子。
這對話傳回辦公室,家怡抿唇笑了笑,又正色繼續道:
“小白,你去查嫌疑人b,死者的酒保前男友Tim的資金狀況。Bella姐,你去查嫌疑人c的資金狀況。”
因為梁新文的資金狀況已經查過,是以這部分可以省去。
“孫沙展,麻煩你走訪一下死者的街坊,將死者死前兩周內,所有來過她家的人再篩一遍。之後把嫌疑人a和嫌疑人b的街坊也走一遍,了解一下他們在死者死前的一段時間門的行蹤和狀況。”
家怡雷厲風行,一通安排,很快便將Dylan手底下的人都給派出去了。
Dylan在本子裡記錄下易家怡的安排,抬起頭正對上易家怡的視線,“Madam,需要我做什麼?”
“Dylan-sir申請一次搜查令吧,我想同法證科,再去勘察下死者王敏娥的家。”
下午家怡已經見過法醫部負責這個案子的Rick哥和王敏娥的屍體。
心流影像中,她看到了凶手——
【那個男人早就等在天台,看到氣衝衝趕來的死者王敏娥後,噗通一聲跪在死者麵前,拉著死者的手,央求與死者複合,央求死者再借他一些錢……
王敏娥怒極冷笑,狠狠給了凶手兩巴掌,並揚言如果凶手再不還錢,就去他所在的酒吧,鬨到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爛賭鬼,欠前女友的錢不還。
凶手又哭著爬起來以死相挾,反過來痛斥王敏娥不顧舊情,還嚷嚷著如果她繼續逼他,他就跳下去一死了之。
正如梁新文所說,王敏娥的脾氣相當火爆,她看著凶手以死相挾、哭著討饒,不僅沒有被哄騙住,反而大罵他沒有骨氣,是個爛人,喝令他儘快還錢,隨即轉身要走。
凶手情緒上頭,急撲過去拉她,兩個人吵鬨升級。在幾番撕扯後,凶手忽然目露凶光,狠狠朝著王敏娥推了一把。
當時站位更靠近樓頂邊緣的王敏娥一跤跌出,但反手抓住了欄杆,有機會獲救。
凶手原本被自己的行為和王敏娥陷入危機的狀況嚇到,但盯著大聲呼救的王敏娥看了幾息,凶手麵色忽然轉冷,不僅沒有出手搭救,反而朝著王敏娥頭臉猛力踢踹,最終導致王敏娥鬆手跌落樓下。】
殺人的不是梁新文,而是另一個嫌疑人b——那個真正從Wiliiam手裡搶走王敏娥的前男友,酒保Tim.
Dylan聽到家怡的需求,想著既然已經求了她這尊佛,不如就一路跟著她試試。
反正他們已陷入困局,不如完全相信她,聽她安排,偵辦上三日再說。
“OK,madam.”Dylan應聲後,也折返自己辦公室去打電話提申請。
眨眼睛,中區重案C組辦公室裡又隻剩家怡一人。
她深吸一口氣,轉頭麵向白板,盯住被按釘釘在白板上的Tim照片,低聲呢喃:
“年輕時射出的子彈,會在幾十年後擊中自己的眉心。沒有人做錯了事,能逃脫後果。”
以為可以栽贓彆人,使自己完全逃脫懲罰嗎?
沒有這樣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