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恩威並施(1 / 2)

有人放冷箭行刺?!

就連激憤之下恨不得跟皇帝拚命的一眾武將,這時也懵了。

他們入宮前都卸除了武器,此刻除了那柄被張束止奪走的天子劍,武將們都是赤手空拳,誰能把軍中的製式弓丨弩帶進皇宮?

“有刺客……”

懷王驚魂未定,正要說話,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的回廊又有人影閃過。

“皇兄小心!”懷王隻來得及大喝一聲,想也不想地撲到蕭青冥身前護著他,就像小時候兩人調皮挨打受罰,蕭青冥也時常保護他那樣。

話音剛落,“噗嗤”一下,一支利箭沒入了懷王後肩胛,尾羽甚至還在不住輕顫。

衝擊力將蕭青冥撞得後退兩步,才穩穩扶住懷中的弟弟。

黑衣人在懷王出聲的瞬間同時衝向回廊,長劍當做長矛般擲了出去,一劍穿透刺客肩骨,將人活活釘在廊柱上,然而刺客早已在口中藏了毒藥,當場服毒自儘。

連續出現兩個刺客,一個用短程軍弩,一個用遠程弓箭。

接二連三的刺殺,在場眾人無不驚駭莫名。

武將和宮廷侍衛們的衝突,也不約而同中斷,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對峙。

淩濤早已被張束止製住,縱使他再蠢,此刻也冷靜下來察覺了不對。

——真的有人混在其中謀逆弑君!

這時,清和宮四周響起接連不斷的腳步聲。

伴隨著書盛扯著嗓子嘶吼護駕,大股大股的禁軍身著甲胄從外麵湧進來,迅速把守住了清和宮各個出口和要道,轉眼圍了個水泄不通。

皇城禁軍首領霍臨匆匆趕來,半跪在蕭青冥麵前,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霍臨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被蕭青冥召喚而來的黑衣人秋朗,冷冷掃視一周,從刺客肩頭拔出隨身佩劍,回到蕭青冥身側,由始至終,他都不發一言,宛如一道無聲無息的影子。

“青宇,你如何?”蕭青冥叫了弟弟的名字,沉冷的臉上難得顯出一絲關切。

蕭青宇從他懷中抬頭,臉色發白,額上全是細密冷汗:“皇兄,臣弟沒有保護好你……”

蕭青冥摸到他背後的血,皺了皺眉:“傳太醫。”

不用他吩咐,書盛已經命人去了。

他又從袖中摸出一粒漆黑的藥丸,強行塞進蕭青宇嘴裡,命令道:“吞下去。”

懷王嗆得咳嗽兩聲,但還是乖乖聽話把藥丸吃下。

蕭青冥凝視他的眼睛:“你真的讓太監去詔獄傳旨了?”

“……是,不過應該還沒那麼快,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懷王這才意識到原來皇兄是真的改變主意,不想殺黎昌和喻行舟了。

他有些慌張,不顧身後的疼痛,磕磕絆絆地道:“……皇兄,臣弟是不是壞了你的大事?”

他的眼神竟流露些許委屈巴巴的意味,無端叫人想起做錯事的小狗。

蕭青冥沒有說話,朝書盛使了個眼色,後者心思敏捷,立刻去追傳旨太監。

這粒藥丸是十連抽獎送的R級道具大還丹,可即刻恢複一定生命值,一盒僅三粒。

懷王臉色立竿見影好了很多,傷處也不再流血,蕭青冥便將之交給一旁的內侍照顧。

他起身越眾而出,禁軍首領霍臨依然跪在地上請罪,低頭不語。

年輕帝王冷酷的視線,逐一掠過眾人神態各異的臉。

“好啊,好得很。”

他的語調並不如何慍怒,甚至顯得輕描淡寫,在鴉雀無聲的前庭遠遠傳開,卻像藏著某種無形的壓力,壓彎了每個臣子的脊背。

“還有誰要謀反行刺?”蕭青冥左手負背,右手垂在寬大袖袍中,緊扣著某種冰涼的金屬袖珍機括,“朕,就在這裡。”

皇帝獨有的威勢,在這句抑揚頓挫的宣告中攀升到頂點,在場無論宗親貴族,文臣武將,太監侍衛,儘數白了臉色,黑壓壓跪倒了一片。

“臣等有罪!”

即便是瞧不上皇帝的瑾親王蕭瑾,依然充滿不信任的六部尚書,抑或是滿懷怨憤的幾個將軍,此刻也不得不臣服於皇權的力量。

張束止一臉黯然地跪著,內心更多的是狐疑,他奉了攝政喻行舟的命令,參與逼宮的同時也在暗中保護皇帝。

兵諫要求放人為真,調動禁軍以防不測也為真,可是那兩個刺客究竟是誰派來的?本應守衛清和宮的侍衛又去了哪裡?為何禁軍首領姍姍來遲?

莫非喻攝政想假戲真做,借機徹底奪權?!

接二連三的突發狀況疑點重重,張束止胡思亂想,越想越心驚肉跳。

無論如何,今日必定無法善了了……

在眾人心驚膽戰的目光中,蕭青冥踱到張束止麵前,淡淡開口:“天子劍。”

張束止和淩濤以及一眾武將親衛們,頓時心沉到穀底。

經過這場陰謀詭譎的宮變,誰也不敢繼續造次,更何況皇帝身邊還多了一個劍術出神入化的神秘高手,恐怕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此人敵手。

張束止無奈閉上眼,帶著絕望的神色,雙手將天子劍奉上。

蕭青冥握住劍柄,屈指在劍刃上輕輕一彈。

淩濤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憤怒和恨意都被失落取代,他既救不出敬仰的大將軍,也無法為之報仇。

不論今晚他是被陰謀家當刀利用也好,一時衝動也罷,做出謀逆之舉已是既定事實。

淩濤萬念俱灰,扯了扯乾裂的嘴角,俯首拜倒:

“陛下,罪臣不敢請求寬宥,但其他武官和親衛都是被罪臣裹挾的,並非當真想要謀逆,他們個個都曾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

“要殺要剮,淩濤都不怕,隻求陛下讓他們戴罪立功,寧可戰死沙場,也不要用謀反罪處死他們,這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

回應他的,隻有叫人無望的沉默。

蕭青冥沒有理會他,而是在查閱遊戲係統板,雖然無法像手機界麵那樣查看群臣的忠誠和野心值,不過大臣的名字沒有變灰,就代表人當無恙。

黎昌和喻行舟的名字依然在列。

淩濤卻慌了,他對著打心底裡不屑和厭恨的皇帝,一下一下重重磕頭,被廷仗打得皮開肉綻的傷處還在流血,很快,額頭也磕破了,汗和血黏著鬢發和衣衫,整個人狼狽至極。

蕭青冥終於垂眼注視他,用波瀾不驚的口吻低沉沉道:“你一心求死也無妨,不過黎昌和喻行舟並未被朕賜死,他們現在還在獄中待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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