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花姐卻不見外的很，挺著大肚子過來：“蘭虹，做什麼呢？真香……”
“就半塊豆腐……”陳蘭虹不鹹不淡的應著，便是不來往，那為了和睦鄰裡的好名聲，卻還不能不應付著。
平常陳蘭虹鎖著門，便是敲門也不應，可自己還要在過道做飯呢。
不能因為一個花姐就讓自己退縮吧，不能的，這一層住著48戶呢，好在自己換了最邊上，要不然得被左右夾擊。
“你手藝真好。”花姐隻會對付男人的本事，做飯與做衣服都不大行，大部分吃食堂。
“嗬嗬……”陳蘭虹回了一個假笑，將紅燒豆腐盛出，又在油鍋內加水，放個西紅柿蛋湯，加上陳繼存從食堂捎回的二合麵饅頭，齊活了。
“蘭虹，你是南方，是不是吃不慣饅頭麵條啊？”住在對麵的是一家夫妻+三個兒子的五口之家，姓李，與陳家一起分享兩邊過道。
陳蘭虹是個絕對不吃虧的，對麵占多少她也占多少，為此她還去木工師傅家又加定了一個大且高的頂櫃，將煤球都鎖進去和不大用得上的雜物都鎖入櫃。
“貧民出身，有得吃就行，哪還能挑啊？”陳蘭虹十分注意說話，她當然想吃白米飯了，那在北方不大好買，一個月吃幾回就行。
……
不久前廠裡剛添了兩個澡堂子，如今又增設了圖書館和大、小禮堂。
這一天，主任開會回來說：“廠裡請來了一位俄文老師，晚上和周末設立外語培訓班，每個部門都要出一個人……”
邊上的老會計推了推眼鏡，抖了抖報紙，慢吞吞的說：“主任，我這一把老骨頭，不行啊……”
“我家裡有事……”另一個年輕女人立馬道。
“……廠裡號召積極學習外語，蘭虹，你年輕記憶力好，可一定要代表部門過去啊。”主任一接到這個學習任務就頭疼，家裡頭多少事等著自己回去，家裡男孩子多女孩子少，那真是洗不儘的臟衣服，操不完的心。
“我大冬天的挺個大肚子過去？”陳蘭虹語氣透出幾分不樂意來，這不是欺負自己年紀小嗎？
這北方啊，屋裡頭暖和，可屋外頭卻是冰天雪地，她便是有金手指——無形防禦護身也不能受這個氣啊。
“年輕同誌，要克服克服……”主任能咋辦？除了自己，就隻有一個關係戶和年過五旬老會計，關係戶叫不動，老會計是學不動，隻能讓自己招進部門又是自己幫著轉正的陳蘭虹去。
可也不能沒一個好處給人家吧，於是不等陳蘭虹拒絕就從櫃子裡取出一本筆記本一支鋼筆，語重心長的道：“一定要努力，彆給部門拖後腿。”
見狀，陳蘭虹立馬保證道：“一定好好寫筆記。”天哪！俄語，一點不會。要是英語，她還是跟著孫小姐學過一點點。好在家裡的男人很厲害。
“要保重自己與孩子。”主任滿意了。
……
俄文老師在第一堂課上就說：“……白天工作，晚上還要上課，你們辛苦了！”
“老師辛苦了！”
“為了選真正愛學習、且有語言天份的同誌，我會在每一堂課後直接做課堂小測試……通過的同誌還要接著學，沒通過的同誌就不必耽誤時間，好不好？”
“好，好，好。”
“……俄語有33個字母，10個元音字母、21個輔音字母、2個無音符號……”
陳蘭虹可不舍得放棄剛剛到手的鋼筆呢，那真真是——鼓足乾勁，鉚足拚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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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蘭虹緊張的邊抄錄邊默記，早知道會當堂考試，一定會讓陳繼存提前教會自己。
一堂課要上兩小時，陳蘭虹挺著五個月的身孕，憋不住啊，在老師一宣布：“休息半小時，回來參加小測試。”立馬就小跑著去女廁，可裡頭已經滿員，還有不少人在排隊呢。
陳蘭虹邊喊邊不客氣的擠進去：“孕婦，孕婦，憋不住了……”都是蹲坑，她直接與一個陌生婦人擠一個坑。
陌生婦人沒有見怪，還客氣的笑笑。
彆人客氣了，陳蘭虹卻不能不客氣了，訕訕笑道：“不好意思。”
“你小心。”陌生婦人見這年輕女人這般不將自己當孕婦，還扶了一把。
“謝謝謝謝。”陳蘭虹被無形防禦給護習慣了，真真不怕。
……
“測試開始了，同學們將自己的筆記本合上，將空白紙分發下去，一人一張……”
“開始了，請聽好……第一題：俄語字母共有幾個？……第二題：其中有幾個元音字母？……第三題：幾個輔音字母？……第四題：幾個濁輔字母？……第五題：幾個清輔字母？……第六題：無音字母幾個？……第七題：硬音符號是哪個？……第八題：軟音符號是哪個？……”
“好了，共八題，對了一半算通過……”
可便是如此，還是篩下來了一半同誌，有人是不樂意花時間在這上頭，本職工作已經夠忙，還有家裡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