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陽周末要去一個由班長組織並舉辦的高考學習交流班,一對一解答問題。
老師一小時一塊錢,他是從早呆到晚,嗓子都要啞了,徐曉雯心疼不已,還親自教他如何用丹田發聲如何保護嗓子……這個時候,葉默陽明白了,這女人看上了自己。
葉默陽聰明的當不知道。
葉默陽沒有多少時間風花雪月,整個人忙得飛起——其他同學沒有仨孩子要照顧,便是平常晚上也過去高考學習交流班呆上兩三個小時。
一周下來,便比葉默陽多拿二十來塊教導費。
有人已經開始佩戴金飾,金價上漲那是早早晚晚的,這個時候葉默陽可不想換了小黃魚,那是父親留給自己的。
……
“歸歸,你是小老師,盯著妹妹做這幾十加減數學題,弟弟要背五首古詩……你自己要背十個英語單詞。”星期天,齊蘭香就是一個保姆,好在齊蘭香可以用一用有求必應金手指——
讓葉齊歸聽話;晚上還可以讓愛人上交公糧與家教工資。
男人有錢就變壞。
“媽媽,我想出去玩……”盼盼不如大哥早慧,不如姐姐敏|感,一周不見媽媽,也不見外。
大雜院內隻有他們仨孩子,可大院外可是有少孩子呢,他們驚尖嬉鬨的跑啊跳著,好不開心啊。
平常爸爸不讓他們出去玩,會給他們講故事吹口琴;可是媽媽總會同意他們出去玩一下。
“乖,聽哥哥的話……”齊蘭香在保養自己呢,說話細裡細氣的,怕長皺紋。
八人間寢室,有十八九歲的少女,也有三十出頭的女人,整個校園都是如此。
不提彆人,齊蘭香就喜歡看年輕有活力的,包括男同學。
還是沒有條件,齊蘭香摸著自己的臉,市場上還沒有防曬產品呢。
京農大嘛,當然是要下地的,幾乎有半天是勞動課,都混在京效農場……便是長袖長褲草帽毛巾,還是無法抵抗紫外線,不提手上的薄繭,皮膚又黑了幾個度。
便是在齊家大隊,齊蘭香也不過是在農忙雙搶時下過地,平常就是一個擺設記分員。
“乖,背完古詩就出去,城城,快來做題……”葉齊歸也想出去玩,便是被本地孩子們排擠也樂意,因為他要想學正宗京城腔。
……
“壯實,你看著孩子們,我出去換些雞蛋回來,晚飯吃雞蛋卷……”齊蘭香對附近的黑市很熟悉。
早晚都有人出攤,有回城知青沒工作,就在城市與郊區來往奔波,掙一點差價,原主最初也是如此起家的,後來跑了廣州,見了世麵,膽子也更大了。
說起來,也是原主運氣不好,被捉了典型。
齊蘭香出手大方,將昨晚從葉默陽手上要過來的二十塊工資統統換成碎米黑麵粉以及蔬果雞蛋等。
不要票,自然要多給錢。
“這下水與倆筒骨多少錢?”齊蘭香周末回家就是為了補充營養,可以黑一點,卻不能瘦成一把骨頭,黑瘦黑瘦,豈不可憐!?
齊壯實周日下午騎車過來,也是為了開葷,不過還知道交夥食費。
對方伸出五指。
“五毛,給。”齊蘭香將毛票一給就要走。
“五塊。”對方一攔。
“咋不去搶,我不要了。”齊蘭香轉身就要離開,這是遇上了宰客商。
“不行,用你籃子裡的換……”搶,他也想過的,可想一想家裡的老小,隻能出來訛人。
“……”神經病,齊蘭香不搭理,這種人會有人過來管的,黑市也是有人管的。
“大姐大姐,求求你了,家裡有老有小,卻斷了三天糧……”一大好青年就跪下了,他早上花了三毛換來的,就想給自己弄點本錢跑郊區。
他是自己抱著兒子直接跑回城的,戶口沒有跟著過來,還是個黑戶……
“唉!你啊,這樣子還不如在鄉下等兩年呢……”齊蘭香將身上兩塊八毛都給了眼前這狼狽青年。
“謝謝謝謝!”接了錢,轉身就跑。
……
時間匆匆而過,幾乎是轉眼,便到了1978年年底。
“我想去一趟深圳……”緊緊巴巴過日子,還有不少外債,齊蘭香想趁著寒假跑一趟。
“還是我去吧。”葉默陽一聽改革開放,也想去看看。
“你還是在家看著孩子吧,我讓壯實陪著……”男人不熟悉外邊情況,還不如自己去呢。
“我不放心你……”暗黑中,葉默陽撫摸著女人保養細嫩光滑的臉蛋,俯身親了親嘴唇。
不放心,沒有的事,女人像隻母老虎,太霸道,工資上交,公糧上交,孩子不管,零工不做。
讓出去吃吃苦也行,折在外頭,也就心疼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