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乖!……咋有空過來?”寧家剛添了個男丁,老家沒來人,白潔那個嬌氣樣,家裡必要大男人忙活。
“張主任在嗎?”寧建國之前禍水東引了,可也要過來說一說譚宏圖老家的情況,讓張家有個心理準備啊。
“在呢,老張……”張家是三室一廳,回娘家的女兒一家三口占一間,才上高中的兒子一間,自己倆口子一間……平常沒事,都在屋裡歇著呢,省一省力氣,張奶奶轉身走兩步,敲了敲其中一間。
“來了,聽到了……”後勤沒多少事,張主任也躺床上歇著呢。
堂堂一高校主任,一樣瘦削一樣蠟黃,眼皮是耷拉的,像是有氣無力了般。
“主任,跟您說點事……”大學就教授收入最高,像張家這種後勤副主任,福利不差,可工資卻沒有那麼高。
“出去說吧。”張主任是個人精子,一瞧寧建國臉色就知道不方便在家裡說,家裡隔音不好,說話大聲些,隔壁鄰居都能聽到。
寧建國抱著安靜窩在自己懷裡的閨女,跟著張主任到了四處無人的大操場。
“……是譚家的事?”張主任在學校後勤乾了那麼多年,在食堂發生的事,自然有人著急過來通知他。
“哦,譚家出事了……先是父母沒了,之後有人在深夜砸門入門,搶光了家裡口糧,將幾歲的孩子們也抱走……報案了……譚家兄弟被打傷……孩子們沒有沒找到……那邊情況很嚴重,十室九空了……領導被擼了……”寧建國將自己從彆處聽來的情況一股腦的按在譚家人身上,希望張家人能接手譚家人。
自己減輕壓力。
沒了白潔戲劇團唱花旦的工資補貼,自己咋就這般苦難,養老婆孩子們就這般難。
當然也是白潔愛打扮,自己不曉得存錢之故。
“我知道了……”張主任不動聲色的點頭,幫還是要幫的,可卻要將女婿給拉過來。
自己統共就一兒一女,既然不想讓閨女離婚,還是得搭把手,可糧真的沒有。
錢?!
後來,在譚家兄弟隻帶著幾個大孩子過來時,張主任也便帶著譚宏國親自去財務部預支三個月工資出去。
聽說譚家女人與小孩子都被人搶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
開春後連下了幾場春雨,今年收成有望了。
果然如此,半年後各種供應慢慢好轉,寧建國自是高興,可,近期又添了一件心事——
從六十三年年初開始,總有陌生人悄悄遞來信,沒有郵票沒有郵戳。
這手字,端正卻又虛浮無力,不像健康成年人寫下的。
內容民很是怪異——1966年會發生什麼什麼大事——高考暫停,學生運動走——譚宏圖抓住了這一次,先對嶽父張家如何,張家落到全家自殺的下場,後來對兄弟寧家下手,妻離散子夭折……
寧建國驚疑不定了幾天才平靜下來,與譚宏圖已經減少了來往。
信,是寧蘭皓寫的,寧蘭皓放的。
寧蘭皓是用原主筆跡寫的,不像個五歲小孩子寫的,當然也沒人發生是她寫的。
寧蘭皓才會寫幾個字,而且她好忙,從三歲起便被白潔拉著練童子功。
練便練吧。
就當哄哄白潔吧,她啊,成了戲劇團一個後勤打雜的了。
白潔一見家裡三個孩子就有說不出的幽怨氣——她,打小被賣入戲班,是被師傅打罵著練功。
好在全國解放了,白潔不像其他師兄師姐們,被糟蹋了身子。
因為解放那年,白潔不過十二歲,又有童子功在身,立馬便被國營省戲劇團給選中了。
十六歲那年白潔上台。
十八歲那年,有一回,白潔卸妝後走回自己住處,在路上被一名相貌堂堂的大學講師攔下交流戲劇。
男未婚女未嫁,沒兩月就結婚。
不過,白潔還想上台多唱幾年花旦,表示婚後三年不生孩子。
寧建國自然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