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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今年十八歲的大侄子要準備結婚。
“得多少紅包?”到底是方向黨大哥的大兒子,總不好給兩個雞蛋一把蔥吧。
土坯房內的土牆,便是貼了舊報紙也一樣不敢靠近,家裡的雙人木床與牆麵隔了半尺有餘。
便是家裡帶的相框也不敢掛牆上,而是擺在書桌上,紀曉嵐帶了好幾張全家福,都是繼姐不在家那幾年拍的。
每拍一回全家福,繼父總要念叨一回繼姐。
與繼姐而言,繼父著實是個好爸爸,為了讓繼姐回城拿出大半積蓄給她買了個正式工。
對,繼姐回城了。
一開始繼父想要母親李紫怡將工作讓給姐姐,可媽媽有個兒子,當然不會同意,在家裡鬨了一陣子。
最後繼姐招工回城了,可繼姐還是簽了五百塊的欠條。
還完五百塊才能出嫁。
“給二毛。”方向黨早便與二哥哥都溝通過。
紀曉嵐點頭,她結婚,大房二房房也一樣隻有兩毛,最大嫁妝是母親寄來的兩床被麵,一床紅色一床綠色,還有一隻暖水瓶,是五個知青們合一起買的。
票是景孟良出的,錢是另外四人均攤。
這新婚禮送到紀曉嵐夫妻心坎上,太需要了。
“我會想法子掙錢……”這個家裡需要的東西太多,方向黨摟過紀曉嵐,安撫道。
“你在縣城上了四年學,總認識一些人吧,拿些雞蛋去換……見了人就說見親戚……”紀曉嵐垂眼給出主意。
他們夫妻兩人加一起就十個工分,便是能吃個七八分飽,可還想吃些好的呢,還想給這個家裡添一些小物件。
“嗯。”方向黨在紀曉嵐的肚皮上輕輕撫弄兩下,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添丁,也得換些棉花票布票之類的。
“那洗洗睡吧。”入了冬,地裡的活少了,入睡的時候也變晚了,因為屋裡點了火盆,有點光線不著急洗漱。
“嗯。”方向黨是個愛思考的男人。
火盆上麵掛著一個瓦罐呢,先洗臉刷牙再泡腳,一大一小兩雙□□疊泡一起。
今晚,不,不光隻有今晚,年輕的方向黨總是要乾些什麼,對紀曉嵐自然就會讓一讓,瞧,還會讓她先用擦腳巾,又是老粗布。
方向黨將臟水潑向院子一角,那邊種著一棵梨樹呢。
回到床邊,揭開被子的同時,方向黨那修長的手指已經貼上了紀曉嵐的薄背脊。
“還是太瘦了。”每個月都會跟家父母兄弟侄子們一起吃一隻兔子,隔上一兩天自已小家也能吃上一個雞蛋,咋還是這般瘦呢,方向黨手到之處都是骨頭,不,是排骨。
可便是排骨,那也是細膩又滑溜,方向黨的手輕輕劃過紀曉嵐那雪白的脖頸。
可怪了,沒有一點動靜,平常總是喊幾聲癢。
方向黨將紀曉嵐給翻轉過來……竟是睡著了。
可,這便沒有阻止方向黨的舉動,就著遠處火盆的昏暗光線,便……
“啊……”紀曉嵐隻是迷瞪了一下下,不一會兒便被方向黨給鬨吵過來。
事後,方向黨幫著紀曉嵐清理了一回才摟著一並躺下。
……
本以後,與大侄子不過是兩毛禮金的關係,哪知一轉年,這個新娶的侄媳婦懷上了。
啊,農村女人問話可直接了,自家人還沒有問,是大隊上的總是問,結婚快半年,咋還沒有懷上?
“不著急,我們兩個人加一起也不過十工分呢,哪養得起孩子啊,就不添個孩子跟著自己吃苦受累了……”紀曉嵐在避孕呢,就是避開最容易受孕的那幾天,當然這身子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受孕的啦。
可大嫂卻不是這般認為的,她自己要當奶奶了,那個高興啊,回高家大隊給紀曉嵐帶了半塊破尿布回來,還一一囑咐:“放在枕頭下,不出兩月一準懷上……”
紀曉嵐笑笑走開。
可大嫂這張嘴啊,開過光的吧。
1974年一開春,紀曉嵐真的懷上了。
“本沒想這般早就懷上,這個孩子要生在冬天,得要厚繈褓……”
“放心,可以申請種棉花,我們去年結婚,本就可以申請一床厚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