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回:驗傷口三刺二師兄,紙房子暗藏……(2 / 2)

大明女偵探 暮蘭舟 7470 字 7個月前

陸善柔把牟斌叫了出去,把方才在院子裡捅豬的短刃給了他,還解釋她用半扇豬做的捅傷推演,“……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凶器,你審他的時候,就把短刃放在手裡把玩,先攻心,看他能撐多久。”

牟斌接過短刃,還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問道:“他老婆程娘子那邊……”

“火候應該快到了。”陸善柔說道:“不過,咱們事先約好,程娘子和一雙兒女,還有登仙坊的本錢,牟大人要答應我一定要保住。”

牟斌說道:“我名聲你是知道的,大搞冤獄,胡亂牽扯這種事情我自到任以來,可曾做過一件?”

那倒沒有,牟斌以慈悲聞名,是最不像錦衣衛指揮使的錦衣衛指揮使。

陸善柔說道:“那就請牟大人靜候佳音吧。”

陸善柔去了臥室,程娘子已經把一盤果子點心全都吃完了,臉色也不像剛才那麼蒼白,問道:“陸宜人想要我做什麼?”

陸善柔反問:“你其實懷疑過你相公的來曆吧?”

程娘子沉默片刻,說道:“我生子休養那年,他在外麵獨當一麵,一口氣開了好幾家分店,北到宣府,南到臨清,生意鋪開的那麼順利,連本錢都是他救了某個落水的富商,富商不要利息借給他的,那時候我是有過懷疑的。”

“但,那時候我身子虧損,雙胞胎又不好帶,經常生病,請了兩個奶娘都覺得累,實在無暇顧及其他。一年後我恢複了精神,重掌大權,他一點都不留戀,痛痛快快的全部交給我,沒有藏私,我發現家業比以前大了數倍,就……就不深究了,唉,說到底,還是錢迷了眼睛。”

“至於相公召到作坊裡的外鄉人,我是有些微詞的,覺得他們眼神有些凶,但是相公說他們都是逃難來此,和他當年差不多,心生憐憫,求我留下。我看他們乾活還算勤快,就留下來了。”

陸善柔又問:“你懷疑他是什麼身份?”

程娘子低頭說道:“富貴人家的逃奴?出身賤籍的人家?或者是伶人?甚至是秦樓楚館的小倌人?他那個時候長的很俊,說話談吐也不一般,可討人喜歡了,否則我也不會召他入贅我們程家。”

“原本我想著已經是夫妻了,又有了一雙兒女,家大業大,管他過去是什麼身份,就是被千人騎萬人壓的小倌我也認了,但是他萬萬不該——”

程娘子猛地抬起來頭,“不該把我的香粉混在砒/霜裡偷梁換柱!他若做下殺人越貨的惡事,我絕不留情!勢必要大義滅親!陸宜人快告訴我,他做了什麼?”

火候已到。陸善柔說道:“北頂附近,發生了滅門案,一家九口,老頭被捅死了,老太太被勒死,兒孫七人全部被砒/霜毒死,最小的隻有十四歲,最後一家人被拋屍湖中。”

“他乾的?”程娘子聲音顫抖。

“團夥作案。”陸善柔說道:“沒有事情能夠一直瞞著枕邊人,偽裝的再好,總有一天會露出破綻,我們女人在這方麵最敏感,隻是有時滿足現實,籠罩在溫情脈脈的謊言裡,有時候會不知覺的想逃避,我……我很理解你。他有沒有什麼時候讓你覺得很陌生?害怕?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和平時的他不一樣?”

程娘子想了想,說道:“有,就是他獨自一個人坐在店鋪那間紙房子的時候。那是他最得意的作品,花了大半年時間做出來的,隻擺在店裡展示,不賣,給多少錢都不賣。”

“有一回,我叫他吃飯,他正在出神,沒有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反手就捏住了我的脖子,那一刻的目光像是要吃人,我永遠都忘不了,平時那麼溫順的老好人,變得我不認識了。”

陸善柔說道:“帶我去紙房子。”

登仙坊店鋪紙房子,程老板的得意之作,製作之精良,方才陸善柔他們看了都想給自己或者家人燒一個,原來是不賣的孤品。

“他一般坐在這張馬紮上。對著窗戶坐。”程娘子搬來一個馬紮子,放在紙房子窗戶的正下方——這個窗戶也是可以推開的。

魏崔城的身高和程老板差不多,陸善柔要他坐在馬紮子上。

魏崔城乖巧坐下。

程娘子說道:“他是微微抬頭,朝上看的。”

魏崔城抬頭。

陸善柔問:“你看到了什麼?”

魏崔城說道:“窗口,窗台,屋簷,嗯,屋簷下方有個黑東西,哦,是個鳥窩。”

陸善柔從窗戶探身往外看去,“是個燕子窩。”

這是個足可以以假亂真的燕子窩,就在屋簷下,依然是用竹胎做底,用在紙上用工筆一筆筆勾勒出樹枝交錯的鳥窩。

鳥窩裡有一對紙燕,紙燕下麵還有兩顆鳥蛋!

當然,也是紙糊的鳥蛋,塗成蛋青色。

陸善柔把整個燕子窩都取下來,拆開了,一個個的看,燕子窩和紙燕都沒什麼異樣,但是有一個鳥蛋明顯過於沉重,不像是竹胎。

陸善柔把鳥蛋拆開了,裡頭居然有一枚銅錢那麼大的金幣!

這是一枚鑄造的金幣,上麵有一圈字,但明顯是西域那邊的文字,陸善柔和魏崔城都看不懂。

“我知道,我認識!”陶朱舉手叫道:“這是阿拉伯文字,我學過的。”

“你確定?”陸善柔問。

陶朱說道:“我確定,我大概通曉十來種文字,阿拉伯文字我懂。”

陸善柔把金幣給他,“你念一念,上麵寫著什麼?”

陶朱嘰裡咕嚕哇唧唧哇巴拉巴拉的用阿拉伯語念了一遍。

你要不是太子,我一天能夠打你十頓!陸善柔被氣得又暴露了本性,吼道:“我要你翻譯翻譯!”

魏崔城附和道:“鬼才聽得懂。”

麥穗也白了一眼:“鬼都聽不懂。”

“你早說嘛!你不早說我怎麼知道,真是的。”陶朱委委屈屈的用漢語念道:“‘金幣於六一八年製於伽茲那。汗中之汗、最偉大、最公正成吉思汗’”(注:金幣的銘文出自上海博物館之錢幣館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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