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贈耳墜魏崔城入甕, 遭巨變佳人變紙人
魏崔城腦子又出現一個清高孤傲的年輕舉人俯身指點陸善柔寫話本的場麵,那肯去退珍珠耳墜?
連忙說道:“怎麼能說無功不受祿呢?你為我乾爹分憂,就是為我分憂, 這是你應該得的,望你收下。”
“哦。”陸善柔問:“這是你乾爹的心意呢, 還是你的心意?”
“我的。”魏崔城心想我乾爹還想查你的底細呢,幸虧他現在沒工夫找你麻煩。
陸善柔說道:“多謝, 那我收下了。還有, 你把十本《陸公案》交給我,我今晚就給你簽完, 等回乾魚胡同再蓋章。”
魏崔城抱著十本書,跟在陸善柔身後,一起進入北頂, 放在了她的袇房書桌上, 方告辭而去。
魏崔城出了袇房, “恰好”遇到了文虛仙姑。
文虛仙姑早就把他當成第三任妹夫了,熱情的打招呼,還說道:“現在天色已晚,城門都關了,無法進城, 魏千戶要去那裡歇息?”
魏崔城說道:“我就去湖畔的田莊裡湊合一夜。”
文虛仙姑說道:“湖畔那邊蚊子多,夜裡騎馬打著燈籠,蚊子蟲子成群結隊往你身上撲,太難受了。北頂旁邊有一家似家客棧, 租的是我北頂的房子,你拿著我的名帖過去,他們會給你安排潔淨清幽的房間門。你睡好了, 明早來北頂一起吃早飯。”
仙姑之意不在酒,在師妹的第三個丈夫。
魏崔城心想,這樣也好,離陸善柔近,明天又能見到她,於是謝過了文虛仙姑,拿著她的帖子去投了店。
店主看到文虛仙姑的名帖,當即熱情把他引到了後院的一排院落深處的房間門,房前種著一排竹子,桌椅板凳一絲灰塵也無,床褥也無頭發異味,確實潔淨,魏崔城覺得比他的臥房都乾淨,很是滿意。
店主殷勤的說道:“客官稍坐,洗澡水馬上送來。”
魏崔城說道:“不用熱水,我習慣用涼水衝。”
魏崔城想著明天還要見陸善柔,不僅洗了澡,連頭發也用皂角洗的乾乾淨淨。
願意為了見一個女人洗頭的男人,基本上墜入愛河了。
濡濕的頭發在披在肩頭,在夜風中吹乾,濕發睡覺會頭疼,魏崔城點了燈,在窗前看書,這是他向陸善柔借的新書,《諸公案》第九卷。
醋意後勁太大了,想到陸善柔今晚要看寒江獨釣的新書,他覺得難受,就開口借書。心想我看了,她就看不到。
反正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第九卷寫的依然精彩,但是寒江獨釣也越發“喪心病狂”的往話本小說裡塞詩詞,看得魏崔城心急火燎,有時候一目十行,劇情愣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這比《陸公案》差遠了!
寒江獨釣一定江郎才儘了!
意亂情迷的魏崔城未能免俗的貶低自己假象的情敵,但是轉念一想,萬一陸善柔買櫝還珠,她買《諸公案》的原因就是為了看他寫的詩詞呢?
我根本不會作詩啊!我隻會喂大象!
拿自己和素未謀麵的寒江獨釣作比較,魏崔城頓時患得患失起來,一會自信,一會自卑,等頭發乾了,躺在床鋪上,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這時,他聽到房門外有腳步聲。
魏崔城住房間門是天字號的上等房,單門獨院,小院子有假山,石凳,還有竹林,很是風雅清幽,外頭有籬笆做的院門,店小二送來幾桶井水給他洗澡後,順手關上了。
都快四更天了,為何有人悄無聲息進了院子,來到他的門口?
魏崔城曾經在山海關戍邊,出於警覺,他立刻清醒過來,抓緊了枕邊的繡春刀。
但就在此刻,腳步聲消失了。
魏崔城確定方才不是幻覺,門口就是有人,隻是站著不動了。
敵不動,我動。
魏崔城躡手躡腳往門口走,在夜色裡,看到一根鐵絲從門縫裡塞進來,慢慢的勾房門的門栓。
是小偷嗎?
魏崔城瞬間門想起陸善柔根據寒江獨釣的真實經曆改編的《窮舉人趕考被栽贓,陸青天夜半拿賊臟》一回。
難道我也要親曆寒江獨釣的經曆?
小偷怕是打錯了算盤!我可不像寒江獨釣這種文弱書生。
魏崔城靜靜的站在屏風後麵,等待闖入者開門。
門栓鬆了,房門被輕輕推開,幾個黑影陸續進來,朝著臥房走去,掀開蚊帳一瞧,空無一人!
這時魏崔城重新關好了房門,放好了門栓。
“人在那邊!“
黑影們齊齊圍向魏崔城,魏崔城將油燈摔在窗戶上,拋了火折子點燃,然後揮刀劈斬而去!
“走水啦!”
半夜打更的看到似家客棧的光火,趕緊敲響了銅鑼,客棧的人紛紛驚醒,端著水盆,趕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