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為追凶嬤嬤又驗屍, 尋嫌犯風聲又鶴唳
天亮了,魏崔城,寒江獨釣和溫嬤嬤從似家客棧醒來。
魏崔城想起昨晚微醺後在孝棚裡流水席上做的事情, 頓時覺得無比羞恥。
寒江獨釣敲了房門, 進來說道:“趙四錢那邊傳來消息,要咱們帶著溫嬤嬤去南城正西坊的山西巷趙家。”
山西巷, 住的都是從山西來的富豪,這裡家家戶戶都是有錢人,經營著家族銀號、當鋪、顏料、糧食等大生意。
他們聚族而居, 抱團經營, 壟斷行業,外麵的人很難插進來分一杯羹,各個大家族的主支都住在這裡,旁支才會分到彆處去住。
趙老太太喜歡住在棋盤街趙家樓, 不住在這裡。山西巷的趙宅住著趙大錢,趙二錢, 趙四錢三兄妹,呈現“三足鼎立”之勢,趙家還沒有分家,趙老太太一死, 家族就有三個主人。
由於孫輩和重孫輩人數太多了, 這些晚輩都分散在其他地方居住。
琥珀的靈堂就在設在趙宅, 按照趙家小姐的規格辦喪事。
她的遺體已經被擦洗乾淨了,在穿殮服之前, 趙四錢來了,屏退眾人,要溫嬤嬤當場驗屍。
寒江獨釣和魏崔城守在外麵, 屋子裡隻有趙四錢、文虛仙姑、陸善柔和溫嬤嬤四個女人。
琥珀的死相很慘,現在舌頭還伸在外頭,眼球已經渾濁了,但眼皮還沒合上。
溫嬤嬤很有經驗,雙手不知如何揉搓推拿,合上了眼皮,把舌頭也推了進去,然後用膠封了嘴巴和眼皮,看起來就像睡著了。
陸善柔把從趙老太太床上撿的斷裂指甲和琥珀的手指甲一一比對,正好和右手無名指的指甲嚴絲合縫的對上了。
文虛仙姑說道:“她果然是在床上被人勒暈的!在掙紮的時候抓斷了指甲。”
陸善柔細細看無名指的指甲縫,“裡頭也有血跡,將她偽裝成自縊的男人身上有抓傷。要仔細看看葬禮上的男子麵部、頸部、手部這三個暴露在喪服外麵的部位誰有抓撓的傷痕。”
趙四錢說道:“我這就吩咐心腹去觀察。”
陸善柔說道:“除此之外,該男子力氣很大,可以輕易將琥珀製服,還懂得如何偽裝自縊,可見其心思縝密,十分狡猾。如果他發現了自己身上有被琥珀抓撓的痕跡,八成會用其他方式掩蓋,比如燙傷,割傷等等,也要十分留意,不可放過一個可疑的人。”
之後,溫嬤嬤開始從頭到腳的驗屍,“……她不是處女,有過男人了……等等,這裡有點奇怪。”
溫嬤嬤摸著琥珀的小腹。
“怎麼了?”文虛仙姑問道。
溫嬤嬤說道:“你們看她的後腰、大腿根都沒有一絲贅肉,但這小腹卻微微隆起,這應該不是胖。琥珀被陸宜人從麻繩上放下來之前,已經大小便失禁,廢物已經排乾淨了,所以也不是腸道裡堆積的東西。”
“我是醫婆,也是產婆,看過各種孕婦的肚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個,這個琥珀的肚子……應該是懷孕了。”
啊!
趙四錢怎麼也想不到,母親身邊最忠心的四大丫鬟之一一下子變的如此陌生。
“溫嬤嬤確定嗎?”趙四錢問道。
溫嬤嬤說道:“目測和手感有八成的把握,但確不確定,我要剖開子宮才知道。”
琥珀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背後的男人到底是誰?
這個男人是要一屍兩命,封住琥珀的嘴巴啊!
眾人都看著趙四錢。
趙四錢說道:“剖!剖開之後好好給她縫起來。”
溫嬤嬤從藥匣子裡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皮膚、脂肪、肌肉、子宮膜……一層一層的劃開,足足有七層,最後找到了一個老鼠大、已經成型的胎兒,是個男胎。
溫嬤嬤將胎兒連同一片像豬肝般的胎盤都從子宮裡剝離出來,半透明的羊水都流了半個痰盂。
溫嬤嬤飛針走線,一層層的縫合,琥珀的小腹立刻變得平坦起來,恢複了少女的體型。
偷情、有孕……醜聞、謀殺。
趙四錢說道:“此事乃是我們趙家的家事,將來會有一個交代,請各位先保密。”
陸善柔瞥了一眼琥珀,“一屍兩命,加上老太太,已經三條人命搭進去了。凶手身強體壯,狡猾殘忍,我要一直陪在師姐身邊,趙四小姐也要小心。”
文虛仙姑說道:“可是你還要籌備新婚、修繕房屋,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呢。”
陸善柔說道:“有溫嬤嬤鳳姐幫忙,再說家裡還有魏崔城,他們去忙,我留在這裡陪你。”
溫嬤嬤說道:“文虛仙姑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證陸宜人破案結婚兩不耽誤。”
就這樣,溫嬤嬤和魏崔城回到乾魚胡同。
陸善柔和寒江獨釣等人返回趙家樓,昨晚在趙家樓的壯年男子幾乎都有嫌疑!他們的目光在各個滿足條件的男子臉上、脖子、雙手上掃視,不放過任何一個傷痕。
私底下,陸善柔已經把她昨晚夜探趙家樓的真實經曆告訴了寒江獨釣,當然,廣東人事等不宜公開的東西都隱瞞不說。